第一千零二十章 正气塞苍冥(第2/3页)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写完《正气歌》,夏平安执笔在地,长舒了一口气,而旁边的牢房头头,已经魂不守舍,呆若木鸡,那纸上的字,一个个在牢头的眼中,光如日月,重如山丘,横贯古今,似有万千英魂骨血所铸。
让他心灵颤抖。
……
到了晚上,文天祥白天写下的《正气歌》就已经放在了皇宫之中忽必烈的桌案上。
忽必烈身材不高,但长得极为壮硕,宽阔的脸庞上,留着浓密的胡须,有着蒙古人特有的豪迈气息,但一双细长的眼睛却格外有神,不怒自威。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忽必烈看着纸上的文字,也有些失神,他长叹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一个人,“实在难以想象,南人之文字心胸也能如此豪迈大气,看他文字,我恍惚间还以为此人也是被长生天庇佑垂青,在草原上成长的英才豪杰,对了,今日劝降结果如何?”
“已经派瀛国公去了,文天祥依然不降,而且文天祥还一直称呼那人为陛下,实在大逆不道!”
“人人都说北相莫过耶律楚材,南相莫过文天祥,我看耶律楚材比起文天祥来还有不如,我大元能取南朝,只因南朝皇帝懦弱,朝中奸佞大行其道以至于让文天祥这样的大才难以施展抱负而已,这样的大才,至此依然对他们已经灭亡的国家和君主忠心耿耿,若是他能如此效忠我,效忠于我大元,何愁我大元不盛!”忽必烈感叹道,然后脸色一整,继续下令,“继续让人去劝降文天祥,谁若能劝降此人,就是大功一件,我重重有赏!”
“是!”
……
此后两年间,夏平安在监牢之中如走马观花一样看着那些投降大元的人来为自己劝降,这些劝降的人,有昔日文天祥的下属,同僚,如今他们投降大元之后,也被派来劝降,除了这些人,元朝的官员,甚至把文天祥女儿写来的劝降的信都送到了文天祥的面前。
夏平安不为所动。
一直到两年后的一天,这牢房的头头突然让一堆手下为夏平安沐浴更衣,打理一番之后,在傍晚时分,一队人来到牢房,把夏平安带出了牢房,直接来到了皇宫之中。
在皇宫内,夏平安见到了忽必烈,只是微微一鞠。
宫中的侍卫让夏平安跪下,夏平安没跪,站在大殿之中,宫中侍卫大怒,就要上来几个人把夏平安按得跪在地上,忽必烈突然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
忽必烈看着夏平安,目光复杂,沉声道,“我大元疆土,北至北极,南至南海,几十倍于南朝,为天下亘古未有之帝国,我之功绩,秦皇汉武也有不如,我手下铁骑,能征服万族,号令天下,无数的皇帝见我都要跪在地上给我磕头,难道在你眼中,降我就这么难以接受么?你效忠的皇帝都降我了,你为什么不降我,只要你今日降我,效忠于我,就可以穿起这套衣服,配上这颗官印,你就是这大元帝国的宰相,位极人臣,富有天下,那万邦万国之主见了你,也要跪在地上,征服天下的蒙古勇士见你,也要对你低头行礼,如此你还不满意么?”
忽必烈说着话,几个太监已经弓着腰端着东西走了出来,那几个太监手上,有大元朝宰相的官服和大印。
“君可降,国不可降!赵家可降,汉家不可降!”夏平安沉静的声音在大殿之中轰响,夏平安看着忽必烈,平静的说道,“今日我见陛下,只求一死,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华夏未降,我汉家子弟未降,希望陛下成全!”夏平安看着这宫殿,对忽必烈微微一笑,“陛下欲降我,是因为陛下知道,你们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今日陛下所在这宫殿,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我华夏天子重新站在这里,君临天下,我华夏儿郎,自会重新光复祖宗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