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金风细雨(18)(第2/2页)

既醉被按了手,就去亲苏梦枕的脸,亲到他的手松开,非常得意地道:“你都答应我了,还有什么不可不可的?”

苏梦枕实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他面上红晕再现,“至少挑个黄道吉日,办一场私人小宴……”

既醉忽然停下,极为生气地说道:“那是纳妾的礼节!你是不是还想着雷纯?你见她落魄了,心里又怜惜了!好哇!她做正妻,我做小娘,是不是?”

苏梦枕哪里知道什么纳妾不纳妾的,江湖人能娶个妻子都不错了,他只想着虽然不能大办喜宴,也至少体面一些,他笨拙地哄劝了既醉几句,渐渐发觉哄劝是无用的,不如实际行动。

既醉只要被亲了就会高兴一点,只要苏梦枕一停,她就立刻提起雷纯,苏梦枕衣裳都失了半截,觉得实在无法在二楼待下去,只能抱着既醉去了他的卧房。

既醉满心的不愿意,她是一只淳朴的狐狸,幕天席地,观星望月,抚琴吹笙,多么有趣,只有人会遮遮掩掩,进了卧房还要拉窗帘,上了床榻还要落幔帐。

但很快她就来不及去想这些了。

金风细雨红袖刀,金风来得疾,细雨绵绵不绝,红袖刀轻易不出,一出就要见染血,一染血便红得格外艳丽,越艳越烈,像一团烈火在燃烧。

红袖刀是一把弯刀,刀弯如美人细腰,极惊艳,极美丽,出鞘时带着一声刀吟,美得像一场梦。

既醉喜欢弯刀,剑虽直,难免多了些直来直往的无趣,而弯刀带血,最能致命。

苏梦枕练不来大开大合的刀法,他便另辟蹊径,将红袖刀练得极阴至柔,凌厉诡谲,江湖人称“梦枕红袖第一刀”,他的刀法已经达到一种层面上的极致。

既醉在武学上极少遇到这样的对手,连躺平都做不到,因为刀是弯的,向上带时着实能要了人命,红袖刀法尚未演练到一半,她已经哭出了声,开始求饶,刀客并不心狠,犹豫片刻便准备收刀,倒是既醉离了刀,心里空落落的,没过一会儿又来摸刀。

苏梦枕咳嗽了几声,夜色下他的双眼像一对燃烧着的寒火,他按住了不自量力的对手,轻声叹道:“这回,我不再信你了。”

刀出一百二十招,再度有狐狸求饶,这一次刀客置之不理,将一套刀法使得酣畅淋漓,只见风急雨骤,只闻狐鸣凄凉。

既醉最后死不瞑目地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怪不得人不喜欢幕天席地,原来是为了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既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苏梦枕立在窗前,听见动静回过身来,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映照得风采动人,既醉的心里动了动,然后目光落在苏梦枕的红袖刀上,立刻收了心。

她揉了揉腰,在床榻上磨磨蹭蹭片刻,就听苏梦枕道:“桌上有热茶,我让人备了饭菜……关七已在玉塔下面叫了许久。”

既醉连忙披了一件衣服去窗口看,果然看到关七两眼乌黑站在玉塔下,像一尊铁面神。

关七昨日到夜里才被那七绕八绕的马车送回了汴京城东的宅院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既醉,于是马车又把他往回送,一来一回到了玉泉山,杨无邪这会儿已经激动得没有睡下,连忙又去哄关七,告诉他既醉已经睡了,关七被哄住了,但也不肯去睡,也不肯吃东西,只是守在玉塔下面来回转悠。

一转悠就是一天。

既醉喝了几口热茶,连忙穿戴整齐去底下,关七见到她就安心了,少年脸上满是笑容,随即笑容一呆,看着既醉道:“妹妹,有人打你了吗?”

关七看着既醉脖颈上的红印,脸颊上的吻痕,孩童般的眼眸看向随之而来的苏梦枕。

既醉只觉得狐脑壳都在疼,“没人打我……来吧,吃点东西,吃几只鸡。”

关七有些狐疑地看着既醉,挠了挠头,还是跟着既醉去吃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