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番薯和竹床(第2/3页)
家中仆从亲热殷切,见到陈舍微回来时,一个个皆是喜色满面,语调轻快的。
内院和外院的之间空出的地界上,也是高凌冬日里玩捶丸的所在,此刻葡萄架接了回廊,藤条绿叶匍匐遮蔽,片片不规则的阳光落在地上,淡化了夏日的炎热和灼烧。
这一架葡萄廊已经到了果季,绿紫掺杂,被阳光蒸晒出清甜香气。
每日绞两串最好的送进内院,余下的下人们也可以吃,但要轮着分,不能叫人霸占着吃个没完。
葡萄架上左右间隔着挂了几个添了食水的鸟笼,反正总免不了鸟儿来吃,倒不如好好款待一番,也叫它们守点规矩,不要东啄一口,西叨一口,把架上的葡萄吃得七零八落,没一串完整的,这样也实在太无礼了。
陈舍微走进绿叶扰动的清凉廊道上时,恰有两只鸟儿在站棍上歇脚。
听见响动了,鸟儿那嵌在羽毛中的脑袋微微一摆,眼皮翕动,翅膀也随着轻颤,但它们习惯了这家人的宽纵,知道在这里是安全无虞的,又安静下来,享受着有水有食有遮蔽的一个惬意午后。
陈舍微进了内院就问:“夫人和姑娘呢?”
“姑娘去李通判家玩了,夫人在青松院里。”小荠从水房迎出来,给他奉上一盏温凉的清茶。
而今的茶水多是热饮,唯有陈舍微家中有冷泡的,虽然浸得时间要久一些,但茶味之中只有清甘,没有涩苦,茉莉花的香气也变得更加清幽,极适合夏日饮用。
小荠看着陈舍微一饮而尽,接过空茶盏,道:“爷,您要沐浴吗?”
“嗯,自然是要的。”一身尘土一身汗,可不能这样去见谈栩然,陈舍微立刻道,“添些薄荷油。”
陈舍微沐浴时从来不叫除了谈栩然以外的人伺候,他自己有手有脚,在别人跟前脱个精光实在太别扭了,而且衣裳都在樟木箱子里存着,他自己能找到。
小荠也不知道是不是弄习惯了,给他准备的浴桶里还撒了半篮蔷薇花瓣,陈舍微颇感无奈的撩了一些出来,他可不想身上太喷香。
陈舍微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涮了一遍,从浴桶里出来后先随便擦了擦,随着走动而落下的水珠在砖地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因为薄荷油的缘故,些微气流都能令他感到凉爽,陈舍微拿了箱子最上层的一套新夏衫,掂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分量。
里衣是蚕丝所制,轻盈如举纸望日,一览无遗。
因为还有纱衣外袍,潮黑的长发又散着,所以陈舍微一时不察里衣的奥妙,就往青松院去了。
夏日里的虫房安静得很,人手都在清源山的庄子里与花香作伴,陈舍微走到明亮阳光下一看,才发现自己上身薄透,比不穿还过分,臊得他面上骤然滚烫起来。
幸好四下无人,陈舍微急急忙忙越过影壁,视线所及,是一副画圣难摹的美人图。
青松院里也只有谈栩然一人,老松下的一团阴凉中,她正睡在宽大碧青的竹床上,粉衫绿罗裙,衬得她好似一朵衔叶的桃儿。
宽宽的绿绸覆在眼上,点出一双朱唇待吻。
青松院里有夏日难觅的清风中,一个满怀凉意的好梦中,谈栩然忽然觉得唇上软痒,正被人轻轻啄吃。
那人的吃法像是热天喝烫茶,舌尖勾舔而过,又用唇肉稍啜。
他吻得这样纯情,连舌头都不探一探,真叫谈栩然忍不住发笑。
随着一声娇媚的轻吟低笑,陈舍微失去了主动的能耐,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
纤指勾弄衣襟,陈舍微就势攀上了竹床,谈栩然想摘下绿绸,却被他轻轻挟住了腕子,按在耳侧。
谈栩然唇角勾起,十分纵容的顺着他,又似乎看得见一般微抬下巴,接住他重又落下的热吻。
绿绸被紧缚,眼前虽是一片黑暗,可心里明知四周明媚照耀。
竹床低矮坚实,摇不出什么响动,摆动间,四只落地的脚吃不住力,被一下一下的往里怼,直到抵在了老松根上。
陈舍微稍稍回神,见身下人肌肤上都嵌入了竹片的红痕,忙搂她入怀。
玉臂垂在他肩头上,一只手松松勾住陈舍微的脖颈,另一只手扯掉遮目的绿绸,乌发随之舞动。
一缝阳光恰落在谈栩然面上,照得薄薄的眼皮上有血丝浮现,睫末泪光闪动,不知因为光芒刺目所致,还是吃不住这样的愉悦而溢出呢?
“看来郎君真是忍得好苦。”谈栩然微微送了送自己,觉出陈舍微意犹未尽,将面颊贴在他肩头,慵懒的说:“妾也是一样。”
陈舍微哪里还肯在这膈人的竹床上再行事,登时抱了谈栩然往二楼去。
二楼的床榻换了细凉席,因为每日都擦拭,所以一覆上去,甚至有叫人微微战栗的冰感。
谈栩然直到这时才睁眸,看清了陈舍微身上衣衫,笑道:“这是我备了叫你夜里穿的,大白日穿出来,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