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2页)
李文简俯下身来,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慢悠悠地问:“阿蘅怎么傻了?”
温暖的手背贴着她的肌肤,沿着血液蜿蜒游遍四肢百骸。
她鼻头兀的一酸,喉头发哽,半晌说不话来,只朝他张开双臂:“抱我。”
李文简俯下身,长臂将她紧紧搂入臂弯里。
他的怀抱是温软而充满暖意的,不像梦中那般轻盈如絮。
昭蘅感受到他不断收紧的双臂,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内,这种被箍着难舍难分的感觉令她痴迷。她贴着他的胸口,用力地将他回抱。
这样踏实的拥抱比耳鬓厮磨更熨帖人的灵魂。
“欺负过你的人,我都处置了。”李文简挂着浅笑,眼底却覆盖着在他脸上十分难得一见的阴翳:“在你睡着的时候。”
“嗯。”
昭蘅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他额头上还有些淡淡的粉色的痕迹,应该是擦伤后褪痂的痕迹。
昭蘅抬手,用微凉的指尖从他的额头抚到鬓间,似乎想用这样的触碰确认他真实的存在。她隔着面纱想去碰触他的脸,可伸手到一半,动作又停了下来。
她怕碰疼他。
“你这些日子在哪里?”昭蘅抿着唇,眼睫颤了又颤,轻颤的眼睫下,突然就又湿了。
李文简拉过她的手握进掌心,拥着她说:“王照埋的火药炸穿了暗仓和合江的隔阂,河水漫上来,将我卷入江水中。”
“别院炸了的时候,梁星延挡在我身后,所以我没有受到致命伤,我被河水卷到路边的芦苇丛深处。”李文简低头,将头埋入她的颈窝:“我在芦苇丛中时,恰好听到王照一党密谋,他们在羽林卫中也有人。”
昭蘅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揪着他的手掌:“然后呢?”
“然后我便不敢贸然冒头,便往附近的山上去了。”
怪不得,羽林卫将合江别院掘地三尺,又将合江上下二十公里沿岸打捞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
“我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李文简揉着她单薄的肩颈,略去了他在山上的那段经历,用轻松的语调说:“身体恢复了些许,这才敢下山去。可是我到了国公府,发现王照的眼线也守在那里。不只是国公府,柳大人、沈将军他们身边也都有眼线。恐怕不等我近身,他们就能先杀了我。为了保险,我只好另想他法。”
“想办法?”
昭蘅张了张嘴,她实在想不出到了那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猜我想了什么办法?”李文简笑着问她。
昭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在国公府门前听说太子找到了,只不过身体还未好全,暂且不能见人。”他极慢极慢地收拢手臂,揽住她圆润的腰肢,“我就猜想这事出自你的手笔。”
“然后我又猜想,你定然不会将希望全盘寄托在找我上,你肯定还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就是子韧。所以我到京外的官道等候,果不其然等到了他。”
昭蘅骇然大惊,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你见到二殿下了?”
“见到了。”李文简点点头:“是他想设法将我送到国公府,早上我跟着清函她们姐妹一起进的宫,神不知鬼不觉从侧门回到东宫。”
“你怎么猜到的?”昭蘅诧异。
李文简说:“我想了下,若我处在你这样的境地会怎么做。然后就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昭蘅吸了吸鼻子:“你不怕我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想不出来什么办法?”
李文简摇头:“不会,我的阿蘅永远冷静,永远聪慧机智。”
昭蘅瘪了瘪嘴,没告诉他自己吓得病了三天,躺在床上起不来。
“阿蘅。”他带着颤意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回响,低哑轻唤:“是你救了我。”
夜已经很深了,李文简近在咫尺的眼眸在晦暗中溢出赞美,将眼底一片阴暗的黑青都衬得俊美起来。
昭蘅扭过身子,温柔地亲吻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很抱歉,没有早点找到你。”
才让你流落野外,受了那么多苦。
他不喜欢歌颂苦痛,可他身上的擦伤,他瘦削得厉害的身形,无一不表明他这段时日过得有多艰难。
“你做得很好。”李文简凑过去,将额头轻抵在她的额间,温声说:“遇见你是件很幸运的事情,我总是逢凶化吉。”
“可你快把我吓死了。”昭蘅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委委屈屈地说。
“再也不会了。”他抬手捧着她的脸,隔着轻薄的面纱,在她额上印下轻轻的吻,“以后不会让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再为我流一滴泪。”
李文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又深沉地承诺。
作者有话说:
阿蘅:狗子瘦了,好心疼~
李狗子:当了二十几天流浪狗,能不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