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场面血腥可怖。

“熹园将西蛮奴买来,再设法卖给豢养死士的人。”昭蘅沉默片刻,嗓音有些发涩:“只要追查到熹园的买主,便能知道到底是谁派出的刺客。只是,这跟谢侯有什么关系?”

李文简赞许地点了点头,看向昭蘅:“熹园曾经的主人名叫任重春,这个人是谢侯的妻弟。父皇颁布禁止买卖西蛮奴的政令之后,任重春就把西蛮奴卖给了现在的主人。小四郎怀疑熹园背后仍是谢侯把持,想趁谢侯嫁女人多眼杂的时候去谢府查探。”

谢家原本是乡下的农户,靠着皇恩获爵发家,已经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日子。可是谢家子弟并无真才实学,毫无建树,要维持一掷千金的开销,便只能走这些歪门邪道赚得利益。

人心永远都不知足,昭蘅清晰地感受到背心涌上一阵寒,冷得彻骨。

昭蘅忽然转过头,去看窗棂外夜幕渐渐披洒下来的宫檐:“殿下,一定要让这些黑暗里的鬼祟灰飞烟灭。”

他们便是王朝最大的蠹虫,食君之禄,受万民供养,却干着最肮脏龌蹉的事情。

“阿蘅。”李文简垂眼看她,唤她的名字。

昭蘅侧过脸来,却被他握住手,他将她的手握紧掌心:“我们一起去谢府。”

他俯身,下颌靠在她的肩头,高挺的鼻子嵌入她的颈窝:“我帮你膈应那个谢亭欢,好吗?”

他的语调展露出令人难以忽视的自责和愧,昭蘅脖子热热的,拉着他的手缓在腰间,他手掌的温度散开。他的体温、他的嗓音、他身上的熏香,无不勾得她心跳加快。

*

安胥之已经在熹园查探过多次,没有找到账簿,所以猜想账簿或许在真正的主人手中保管。

他决定亲自入谢府看能不能找到。

“殿下不用亲自到谢府,我跟谏宁已经说好,他到时候会接应我。”

散朝之后,安胥之和李文简一通往长阶下走。

“周阔在家里吊死,谢侯现在恐怕犹如惊弓之鸟,那账本肯定藏在极其隐蔽的地方。”李文简面色凝重:“你此行,怕是难得很。”

“殿下不用为我担心,我会见机行事的。”安胥之步履仍旧轻快,随即却皱了皱眉,又问:“二殿下那里,还是没有取得联络吗?”

他略微想了想,又道:“只怕现在他就算收到你和陛下的信件,也会怀疑是否有诈。”

李文简何尝不知道,他默了一息,没有说话。

安胥之轻笑一声,眉眼微扬:“等熹园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想亲自去北境走一趟。”

李文简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五味杂陈,他对自己永远怀着一颗炙热的赤子之心。他一时无言,隔了片刻才又道:“阿临,我已经派了人去北府。”

“谁?”安胥之被他的话勾起兴趣,抬眸困惑地望向他。

李文简说:“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安胥之闻言低头思虑片刻,忽的眼睛一亮:“是她!”

然后又有些怀疑,慢吞吞地问:“她能行吗?”

李文简摇头,望向灰蒙蒙的天,说:“不知道。”

*

谢亭欢成婚这天,昭蘅向习艺馆告了假。

李文简拿出两件提前准备好的披风,用披风将昭蘅从头到脚裹了起来,仔细地将绦带一根一根系好。

又把另外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两件披风都是用的同一块洒金织锦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亮出金灿灿的光影,如同碎金浮动。

远远瞧过去,像一双会发光的璧人。

马车缓缓行驶出宫城,昭蘅枕在李文简的腿上迷迷糊糊睡着。

今日有事,回去怕已是深夜,为了不落下课业,她昨天晚上便将今日要写的字都写完了,熬到快三更才睡。这会儿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李文简白皙修长的手指托着她摇摇晃晃的头,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脊背,哄她入睡。

昭蘅睡得迷迷糊糊,梦里梦外听到车子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半睡半醒间,窸窣的声音入耳,马车停了下来。

她还有几分睡意未消的懵懂,在风吹开的车帘的刹那,李文简抖开披风,盖在她身上,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该起来了。”

尽管他的动作够快,可是谢府门前还是有不少翘首以待的人从车帘吹开的间隙看到那女子竟枕着殿下的腿睡觉。

昭蘅后知后觉,他们已经到了谢府,一下坐了起来:“不是说好快到了叫我吗?”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步摇,有一根坠着珍珠的金丝流苏缠到了发髻上,她想理开,却牵扯到头发痛得她皱了下眉。

“看你睡得沉,便没有叫你。”李文简看她的模样,按下她的手,满脸真诚地看她。

他把流苏摘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的面容,忽然抬起手指在她的唇上蹭了蹭,将殷红的口脂抹得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