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这些年,皇帝虽然对她冷淡至极,对两个孩子却也算慈父。他早些年行军受伤中过毒,经过治疗后压制住了毒素。从去年开始,中宫频频召见徐、王两位太医,她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个大概。

“知道了。”姜月冬淡淡地说。

安嫔的面色更加不好,她冷笑一声:“太子民心所向,若不在陛下死前弄死他,等他登基之后,更没有机会下手!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手?”

“主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且等着吧。”姜月冬似乎被她戳中心事,她冷着脸说:“主子一言既出,答应过你的,自然不会失言。”

“我已经等得够久。”

姜月冬极不情愿听她说这些话,只道:“主子说了,娘娘愿信他,便依他所言,继续往东宫送东西。”

“他在李文简身边行走,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了他,为何一直不动手?非要让我日日给东宫送东西,难道他指望那些点心能杀了他不成?”安嫔每思及此便觉得匪夷所思。

姜月冬没理她,站起来朝她又屈膝行了一礼,便道:“奴婢的话已经带到了,奴婢还有事要做,娘娘请便。”

安嫔冷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门。

她重重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若非兄长这些年在朝中毫无建树,自己都立不起来,她又何须跟一个疯子合作,听任她的摆布!

安嫔也是到如今,才慢慢想明白一些事情。

有些东西命里有便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非要强求真的好累。

*

“良媛。”小郑太医将沾满粉末的帕子递还给昭蘅:“这些只是普通的木香粉,用在糕点中用来增香的。”

昭蘅捏着帕子,有片刻的失神,只是普通的木香粉吗?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误会了安嫔的一片好意。

安嫔对她的殷勤令她分外不适,虽然她每次送来糕点都有理由,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糕点没问题,沾在盒子上的粉也没有问题。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昭蘅心口一阵一阵突突跳着,脸颊因为自己的小人之心一瞬间泛红。

她用冰凉的手摸了摸发红的脸,带着莲舟,心事重重地回东宫。

*

入夜时分下了一场急促的秋雨。

李文简一出崇明殿,牧归便上前替他撑伞:“月氏使臣团已经抵达江州,徐将军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使臣团进入燕赤便动手。”

“好,”李文简点了点头,又问:“杨洛有消息了吗?”

牧归摇头:“没有。”

李文简闻言微怔。

两个月前,他让杨洛带着他信物悄然前往珞珈,去北府军驻地一探究竟。时至今日,无只言片语传回,怕是已经遇到不测。

雨势渐盛,一路走来他还是沾了满身水气。

行至寝宫外,远远地便见檐下灯火照见了廊柱后一抹身影。他从牧归手中拿了伞,说:“你先回去吧。”

刚步上台阶,昭蘅就迎了上来,见他半边身子落了雨水,皱着眉为他解下披风:“浴间水热水已经备好了,殿下先去沐浴。”

李文简将伞递给她,说了声“等我”就先去浴间沐浴,换了寝衣才回寝殿。

昭蘅听到他走来的脚步声,到窗前阖上窗户,然后才走到案边,端起晾得温热的汤药递给李文简:“徐太医送过来有些时候了,这会儿温度正合适。”

李文简低头看了眼,看到她软玉柔荑般的指捧着药碗,白皙中泛着珠玉光泽。

“第几日了?”李文简接过药碗,随口问。

昭蘅轻声说:“第七日了。”

“明日便可采血入药。”李文简笑笑,端起药碗,将浓稠的药汁一饮而尽。药汤入腹,苦味沾着喉咙,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刚要去找水,身侧递过来一只茶盏。

扭过头,她眼睫有些水气,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也没有多苦。”李文简抬手揉了揉她发,接过水喝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心情没了那般沉重,即便是药气浮上来,灼人的热意似乎要将他烧成灰烬,也不曾再皱一下眉。

还是昭蘅看到他的手止不住颤抖,才靠近过去。

“殿下。”

她站在他跟前,忽然唤他。

“嗯?”

李文简抬眸,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

昭蘅递给他一卷洒金宣纸,其上洋洋洒洒数字,一笔一划清隽出尘,他看着和她那一手笔画间和自己类似的字迹。

“今日写了一篇文章,殿下帮我看看。”

李文简轻应一声,展开宣纸,从头细细查看。

那是做的一首悼词,写给魏湛的悼词。

“再过几天就是魏将军的生辰,我听说每年殿下都会亲自为他写悼词。”昭蘅望着身侧的男子,说:“今年是多事之秋,我既不能替你承受肉-体的苦,也不能为你的朝政分忧解难,只能为你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