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5/9页)

只有他足够优秀,父亲才会为了他多去后宫看望这个如同摆件一样的母亲。

如今瞧见小寡妇这样期待一个并不存在的孩子,他这才知道,原来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母亲爱自己的孩子都要附带条件的。

又如莲生娘那般,她爱自己的孩子,只因为她爱他,不优秀也没关系,做错事也不打紧。

她都会爱他的。

“先生在想什么?”桃夭见他出神地望着窗外,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

谢珩回过神来,轻声道:“像我有什么好,像我这样不好的。”

“谁说的,”她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先生什么都好。”当然,若是不凶她就更好了。

谢珩摸摸她的头发,“别绣了,熬坏了眼睛以后怎么看孩子。”

“就快好了,”她打了个哈欠,“答应旁人的事情,总是要做到。”

谢珩却上前熄了灯,道:“若是再不上来睡觉,今晚不许你上床睡觉。”

桃夭怕他真不许自己上床,赶紧放下绣活抹黑上了床。

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着,一不小心,她整个扑到一温热结实的躯体上。

她本以为他要骂自己,谁知却拦腰将她抱到床里去,帮她掖好被角,“睡吧。”

虽是夏季,到了夜里总有些凉。桃夭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珩也被她吵得睡不着,无奈,“怎么了?”

桃夭把手伸进他被窝,越摸越觉得暖和,小声问:“我想同你睡一个被窝。”不等谢珩拒绝,她保证,“我再也不乱摸了!”

他沉默片刻,掀开自己的被角,“进来。”

桃夭生怕他反悔,立刻钻进去。

男人的体温本就比女子高,被窝里暖意融融,还带着淡淡的皂荚香气。

桃夭不由自主圈着他的腰,把冰凉的脚搁在他腿上。

他身子一僵,低声呵斥,“不许抱!不然我打你!”

桃夭假装听不见,将他抱得更紧些。

她知道先生总是嘴硬心软,才不舍得真打她。

一夜好眠。

次日天还没亮,桃夭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吵。

她揉揉眼睛起身向窗外看,见长生娘竟然坐在自家院子里,正哭得要紧。

一问才知道,原来长生真走了。

那个昨日还在給她编蚱蜢的少年留下一封说是要去参军的信,连夜离开了这座小山村。

桃夭心想,也许那个小时候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少年早已经长大了,只是她还没发现。

谢珩知道后,道:“他很好。可惜年纪太小。”

说这些话的时候桃夭正坐在书房刺绣,闻言抬眸看他一眼,好奇,“是参军年纪太小了吗?我也觉得有一些。不过你不晓得,他力气很大的,箭法比冬至哥还要好,也许出去参军真能当大将军。”

谢珩没作声,见她时不时捻一颗野果子搁进嘴里,皱眉,”不酸吗?”

她羞涩一笑,“宝宝爱吃。”

谢珩瞧她那副娇气天真的模样,想起她说的那些傻话,实在忍不住捂着眼睛笑。

她瞧见,拿着果核砸他,被他一把握住,轻斥,“胆子越发大!”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又低下头飞针走线。

屋外头蝉鸣此起彼伏,也不知为何,谢珩望着安静坐在那儿的小寡妇,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宁静。

待桃夭绣完所有的绣品时已经七月初六。

这天早饭过后,孙瓦匠又过来,说明日便要带人来宋家打地基。

孙瓦匠走后,通过宋大夫多日的开导已经想通的莲生娘道:“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你仲和大哥回来了,不如你搭他的车一块今日搬去城里,刚好也趁机逛一逛灯会。”

明日就是七夕兰夜,万安县内是远近闻名的灯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灯会。

桃夭道:“那不我们一家子都去城里逛灯会。”

宋大夫也有些意动。

每年灯会梨园必会排戏,莲生娘最爱听戏。

莲生娘像是瞧出他的心思,嗔怪,“都是年轻人的日子,咱们两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壳子去凑什么热闹,说出去也不怕臊得慌!”

宋大夫背着手梗着脖子,“我花钱去听我的戏,这有什么害臊!”

桃夭在一旁捂着嘴笑。

就连谢珩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虽说他这人嘴巴实在讨厌,却又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宋大夫也注意到谢珩打量的目光,眼神在他脐下三寸的位置打了个转,别有深意道:“听说回春堂新的坐堂大夫挺擅长男科。”

这个“老实人”简直是找打!

谢珩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一旁的莲生娘斜了宋大夫一眼,“怎么,你要去看看?”

宋大夫轻哼,“自然不是我。”

“那是谁?”

“我们家就两个男人,你说是谁?”

莲生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捏着他的耳朵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