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和离
征愣片刻的谢珩微眯着眼眸, “跟谁学的!”那个摸她头顶的少年?
先生真聪明,怎么知道她跟人学的?
桃夭忙道:”我下午时瞧见大牛嫂就这样亲大牛哥,我——”
还没说完, 他面色阴沉, “你今儿看到旁人亲一亲你就要学, 你若来日瞧见旁人……”
他说到这儿,话止了。
“瞧见别人做什么?”
桃夭见他似气得耳朵都红了,赶紧把白嫩的脸颊凑到他唇边, 小心翼翼哄,“先生别恼,大不了让先生亲回来就是!”
这个小寡妇,究竟有没有一点儿廉耻!
谢珩捂着滚烫的脸颊, 伸手在她白嫩的脸颊拧了一把。
他下了重手,脸颊立刻红了一块。
桃夭捂着有些疼的脸颊,泪眼汪汪, “先生为何拧我?”
谢珩冷笑,“拧你是让你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出去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桃夭实在想不通,为何大牛嫂只要亲亲大牛哥, 大牛哥就高兴了。
她亲亲先生,先生更生气了。
屋外头还在下雨, 湿冷的空气从门窗缝隙不断往屋子里钻。
桃夭躲在又硬又潮湿的被窝里打了个喷嚏, 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心里愈发委屈。
哼, 她要再同他说话, 她就是那条成日里蹲在池塘边大榕树下睡觉的大黄狗!
*
雨声陡然大了些, 后院的蛙鸣一阵高过一阵。
屋子里原本静谧的烛光在这样的雨夜也不安分的摇曳生姿。
久久无法入睡的谢珩撩开白帐一看, 床下的小寡妇早已睡着, 呼吸极轻,粉白团子似的一张小脸半埋进红被里,浓黑的眼睫在白皙的下眼睑处投下一块阴翳,安静又乖巧。
他粗砺的指腹摩挲着被她亲过,灼热滚烫的面颊,盯着头顶上方那几只似在烛光重翩跹飞舞的蝴蝶,不知怎么就想到长安。
繁华似锦的长安也许也下了这样一场雨。
经历这样一场雨水的蹂躏,东宫花园里正是花期的芍药与海棠粉白妍丽的花瓣必定落了一地,与落叶卷在一起化作花泥。
若是他还在,最喜欢下雨的柔嘉定会不管侍女们的呼喊,不顾仪态地提着曳地的长裙奔走到他窗前,性子急躁,“太子哥哥快把腰牌给我,我要出宫去找小泽赏雨!”
还有母亲。
他的母亲如同宫里的每一个不被天子宠爱的妃嫔,摧枯拉朽,美人化白骨般地腐朽下去。
可唯一不同的是,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一个将自己活成圣人一般足以稳固她地位的乖儿子。
她最不喜欢下雨天。
这样的雨天会加重她的头疾。
她不得不裹着缀满东珠的抹额,坐在暮气沉沉的宫里头,对着窗外连绵雨幕在心底哀叹自己不幸的一生。
以及思念那个害得她患上这样的头疾,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去世的兄长。
也许,她其实还期盼着自己薄情的夫君能来瞧一瞧她,而不是将她当作摆设一般丢弃在冷冰冰的宫殿里。
……
想着想着,所有的一切逐渐凝结成一张娇艳中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女面孔,不知羞地将自己白嫩柔软的面颊凑到他唇边,娇声娇气,“先生别恼,给你亲回来就是……”
不知何时睡着的谢珩一睁开眼,原本打地铺的小寡妇竟睡在他怀里。
朦胧烛影间,不知羞的小女子两只粉白的胳膊圈紧了他的腰,就连温热的脸颊埋进他颈窝里。
他呵斥,“你怎如此不知羞!”
“就不知羞,”小寡妇从他颈窝里抬起一张粉白团子似的小脸,乌沉的眸里含了波光潋滟的笑,嘟起似熟透了的浆果一样艳红的唇在他唇上软软亲了一口,声音愈发甜腻,“好哥哥,你也亲亲我……”
谢珩愈发恼羞,“大胆,还不赶紧从孤的怀里起来!”
“可是,”她委屈地咬咬唇,“殿下抱我抱得那么紧,我怎么起来呀?”
谢珩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手臂还紧紧箍在她的腰上。那样细的腰身儿,仿佛就要被他结实的手臂给勒断了。
他想要松开手,可怎么都松不开,小寡妇一口一个“好先生,好哥哥”的叫,叫得他魂儿都没了。
他喉咙发紧,粗砺的指腹按压着她柔软艳红的唇瓣,眸色亦暗了几许。
这小寡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好好收拾她,她都不知道这世上男人有多可怕!
守了二十年的清规戒律,在这样的雨夜破得粉碎。
他修的道是什么?
他忘了……
突然一阵鸡鸣,谢珩猛地惊醒,怀里哪还有缠了他一夜,妖精似的小寡妇,只有白帐顶上那几只像是要翩跹飞舞的彩蝶而已。
原来不过是春梦一场。
他心底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头上湿腻的汗,才移动一下,想到昨夜那个难以启齿的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