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猛兽(第2/3页)

映入他眼帘的是凑的极近的明艳白皙的少女面容,少女指上还捏着一小块糕点,如今被这番阵仗受了惊吓双眸圆瞪,粉唇晶莹。

身姿婀娜,轻拢纱衣,胸前鼓鼓囊囊如今随着这场忽如其来的惊吓高低起伏,乌发流云,发间浅落着一片红粉花瓣。

郗珣用一种珑月看不懂的眼神看着珑月,似乎有怔忪,有湍急,却又淡淡的像流云拂月,不带一丝涟漪。

他眼睫低垂,神情克制,下颌绷起。

珑月生平头一回见到如此严肃模样的兄长,她见到兄长湿了半边的衣衫,衣衫底下是一块块欺负的肌肉线条,延绵下去......

她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哆嗦起来:“阿、阿兄,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撞到了茶水......”

珑月将自己的帕子从袖兜中掏出来,安慰起心情不好的兄长来:“拿帕子擦干就好......”

郗珣掩下晦暗的眼眸,伸出大掌攥着她捏帕子的柔软掌骨,嗓音克制而又严肃,将她连人带帕子往屋外推:“出去!”

珑月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听闻他醉酒,担忧他身子不舒服,好心好意送糕点来给兄长。

见他睡着了怎么也喊不起,便打算喂给他吃,像她这般好的妹妹简直打着灯笼也难找,结果竟是这般,好心办了坏事!

被人又不分对错的骂了一通!

小姑娘裙摆上也沾了茶水,屋外夕阳撒上她泛着绒毛的粉嫩脸颊和细颈,她浑身孤零零的,有种单薄无依的脆弱。

她裙子也湿哒哒的,她又说什么了?!

就兄长一个大男人总是这么小气!珑月心中憋着气和无尽的委屈,嗓音像是一只凶残的小老虎,“明明是你自己撞到了茶水!把我裙子也弄湿了!”

郗珣将她的帕子当着她的面丢回给她:“拿着你的帕子出去!”

“日后都不要再来!”

“我出去就出去!你这个坏兄长,日后我才不会再来你房里呐!”珑月气冲冲的朝他吼,偏偏奶呼呼的糯软腔调,红粉的唇瓣,倒显出几分无端的娇憨来。

郗珣眸光挪开不去看她,只觉得胸口处一片冰凉。

衣裳冰凉,更衬的他身子发热,他没来由的生出一丝荒谬、恐慌的情绪来,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他心中仿佛关押着一只猛兽,如今他理智叫嚣着,叫珑月离他远一点、更远一点——

等用力关门的声音传来,他才缓缓睁眸,下床,修长苍白的指拧着凉水中浸湿的棉巾,吸透冰凉的水棉巾被他展开,用来覆面。

他将面上那股触感压下去,反复不知几次,等再次睁眼,眼中再无杂色。

郗珣嗓音清冷,头一次发起了怒火,沉着脸问起院中所有侍卫:“谁放郡主来的?”

门外的侍卫一个个从院门边探出头来,一个个苍白着脸:“王爷......郡主、郡主她自己闯进来的......”

此时的长汲才晒好了书,匆匆赶了回来,便见到主子发落下人的这一幕,一问原因登时也有些莫名其妙。

这对兄妹二人感情自来便好,在天水时这对兄妹二人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虽然那时候姑娘年岁还小,不当什么事儿。

可今日姑娘也没做什么错事啊,长汲方才是亲眼瞧见姑娘给主子送糕点来的,送糕点而已,哪家的妹妹没干过这事?

这又是出了什么差错?

饶是满院子的奴婢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王爷今日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旁人想不明白,珑月更加想不明白。

她跑回自己的院子,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兄长为何忽的变得如此凶狠!

方才那副模样,活像自己是登徒子偷入他房间去偷香一般!

她素来知晓京城规矩重,南地规矩更多,连女眷们都不能骑马,出门必须带着帷帽,可她生在北郡,那处可远没这般迂腐的。

且她与阿兄是血缘至亲,莫说是阿兄,就是二哥也与她玩的极好,自己来京城前还同二哥哥什么事没做过?爬屋顶摘知了,夏日还一同在后山偷偷浮水过。

怎么不见二哥哥说什么?

只阿兄一人,不知缘何防自己同防着贼人一般?

难不成自己看起来很猥琐?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喜欢偷香的贼?!

珑月在床上郁闷的左右翻滚。

等到了傍晚丫鬟们喊她起来用膳,珑月仍是躺在床上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满脑子想着郗珣训斥自己的那些话。

珑月罕见的没有胃口,连锦思端来了她最喜欢吃的甜藕她也一眼都不想瞥见。

珑月有气无力的说:“都别叫我了,我今日不吃,我要睡觉!”

她含着困意和恼怒劲直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算安稳,半梦半醒见,有许多支离破碎的片段隐现在她梦里。

梦中她变成了一个小孩儿的模样,穿着红裙袄,头上扎着一对小圆揪,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