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但出发之后,太后娘娘没能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阻力地抵达大理寺,在出宫禁前,一辆低调的马车出现,车中所载之人,是傅银钏。

傅银钏行事比较高调,出出入入都是用的最好的仪仗与华盖,入宫则诰命锦帔加身,姜月见却见她一身素服,连打扮都来不及,像是刚知道什么便来通风报信。

她不禁凝神,放弃了立刻驱车前往大理寺,与傅银钏单独聊起来。

傅银钏握住太后娘娘的腕子,另一手攥拳,沉思一晌,决定说出来时,口吻变得非常强烈:“娘娘,你不能去。我怕你失望。”

姜月见的细眉轻佻地一扬,觉她今日说话怪里怪气,便道:“怎了?哀家失望什么?”

傅银钏咬唇,因为这事毕竟牵涉极多,有她枕边之人,傅银钏本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若不与自己的闺中密友说,她还配当太后娘娘的手帕交么?

安国夫人神神叨叨地凑过嘴唇贴向太后娘娘的耳朵私语。

“臣妇现在有把握质疑,那个苏探微是个骗子!娘娘你可莫受他蒙蔽!”

姜月见还以为是什么,她早就知道了。

那是她从“地狱”里爬出来“死而复生”的陛下。

可这事坏就坏在,傅银钏是何处得来了风声?

“你怎么知道的?”

姜月见不得不细细盘问。

傅银钏一向不会无中生事,按她自己的话说,她就是“胸大无脑”,这一辈子只管吃喝拉撒睡,快活就够了,别的都不想。

傅银钏也自知,她一到了姜月见面前,便什么都不可能瞒得住,只好避重就轻地绕了一下:“国公爷觉得那个苏探微有蹊跷,试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死书呆子,怎么能拉得开两石的弓,还能和大将军战成平手?他耒阳老家的人也证实了,那个苏探微跟着他又聋又哑的爹以前是给大户人家做长工的,他是耒阳李家的家生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有不足之症,换而言之就是个病秧子!月见,这事儿你真得长长心,别什么人都往枕边放,对他掏心挖肺的。”

姜月见和煦微笑:“已经掏心挖肺了。哀家心都全给他了。”

傅银钏就怕姜月见受骗,痛心疾首道:“娘娘糊涂啊……”

“你家国公爷,还管这事儿呢?”姜月见若有所思,故意绕回了话题,“他想怎样?”

傅银钏咯噔,忙辩解:“不是我为景午开脱,他就是一个活死人,一心效劳大业,怎么看得惯有人欺骗太后,再说他和娘娘中间不是还隔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么……”

傅银钏多少有点儿自欺欺人,如果景午真的如自己所辩解的那样雅正无垢,本不需要瞒着她。傅银钏也是装睡偷听到的。

但景午与苏探微一无仇二无怨,傅银钏没琢磨明白景午这样做的用意,内心当中只愿往好处了想,觉得他大抵是见不得有人弄虚作假欺瞒陛下,之所以瞒着自己,也仅仅是因为证据不足,尚不能为趋炎附势的假苏探微定罪罢了。

“娘娘,总之相信臣妇,那个从耒阳老家来的证人,已经在岁皇城盘桓两天了,原来是李府的管家,和苏探微家里打了十几年交道的,可熟稔,他要是告上公堂,就一定要把苏探微以欺君罪处死!”

姜月见还没见过那个所谓耒阳李府来的管事,也并不如何放在眼底。

满不在乎地一笑,太后道:“谢你通风报信,哀家有数了。”

证明苏探微不是苏探微,又如何?

难道要她亲自下令斩了心爱的男人?

千头万绪间,姜月见选择了一种最简便,代价最小的办法。

那就是先让李岫晴将“苏探微”告倒,姜月见将计就计地把人扭送昭狱,名为关禁,实则保护,让那个来势汹汹,意图为楚珩定下欺君罔上这种牵连九族的不赦之罪的人,也无计可施。

悔婚不娶,和罪犯欺君,这俩孰轻孰重,用不着掂量。

她上堂之前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并一道密令传书高俭,对苏探微不以人犯论处,不得施以昭狱刑罚,适当照拂。

姜月见还想过,安国公也不知是不是对她的男宠有点儿意见,怎么出手就这么狠呢。

她倒是要看看,等苏探微下了昭狱,那些弹劾他,主张严法肃纪的一干落井下石的人群里,有无安国公。

景午在外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为人拘谨周密,他不会亲自参与,把自己放在显眼处,和安国公府有往来的,确实有几本,要置苏探微于死地的。

如果姜月见不是手里有傅银钏这条线,知道她逢年过节拿了人家多少手短,什么东海明珠、南海珊瑚的,让她这个太后也开了开眼界,记得她的夫君交了一些什么人,也不能轻易地断定,景午是真的,和“苏探微”有点儿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