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四)遇(第2/3页)

宁灼可以下地自如行走后,就拾起了荒废的练习课程。

在空旷的单人练习室里,他拉筋、压腿、开胯,一点点撑拔开滞涩了一个月的筋骨关节。

在小白看来,宁灼这样的行为和自虐没什么区别,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

一个月没正经练过,原来柔软灵活的身体难免僵直,股骨和髋骨之间的缝隙也缩小不少,伸展不开。

宁灼面无表情又大汗淋漓地转头,看到了场边的小白。

他用肩侧擦了一下汗:“过来。”

小白咚咚咚地跑过来。

宁灼:“踩我的小腿。……右边这条。”

小白试探着探出脚来,乖乖照做。

宁灼回头看他:“让你踩。用力,站上面。”

小白继续照做。

他在一个极近的距离,眼看着宁灼把自己的腿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身体曲张出漂亮的肌肉弧度,隔着一层皮肤绷得直发抖,汗水也顺着苍白无色的面颊往下落,劈啪劈啪的,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三分钟后,那双腿蓄足了力道,一脚弹出,当着小白的面铲断了一个训练偶人的脑袋。

宁灼痛快淋漓地出了一身大汗。

小白殷勤地递来毛巾,宁灼把整张脸埋在里面。

刚埋进去,宁灼才意识,这是一张刚被热水浸过的毛巾。

湿润温热的气息熏在脸上,是很干净的味道。

等待汗落下去的时候,宁灼偶一抬头,发现身旁的小白正直勾勾望着自己,指尖烫得红红的,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激赏和仰慕。

他说:“宁哥,你教教我吧。”

宁灼只轻轻用毛巾把敲一下他的脑袋边缘,什么也不和他说。

宁灼不睬他,也不教他什么,却也没叫他滚。

小白留了下来,有样学样,结果成功练到了手腕脱臼。

人是被宁灼拎回去的。

闵旻是十分钟后来的。

闵旻还是第一次被宁灼主动召唤,吓了一大跳,瓜子也不磕了,一路小跑而来,还以为他把自己祸害到缺胳膊断腿的地步了。

发现只是小孩的零件坏了,闵旻哭笑不得,一边给他接骨头,一边回头诘问宁灼:“你是不是故意折腾他呢?”

宁灼抱臂站在一边,冷淡道:“他非要跟我学。”

小白疼得出了一头细细的冷汗,忍痛点点头:“嗯。我想要学来着。”

宁灼不大自然地挠了挠眉尾。

他还真是故意的,没拦着小孩瞎练。

目的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小白吃了苦头,的确是知了难,却仍然没退。

第二天,他浑身肌肉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拉伤,爬起来的时候小脸皱成了一团,还是坚定不移地缀在宁灼后面做小尾巴。

宁灼那稀薄的良心隐隐作痛,没再带他练拳,而是带他去了靶场。

半蹲下来给小孩戴隔音耳罩时,宁灼状似无意地问:“学过吗?”

小白好奇地去看五十米开外的靶子:“没有。”

宁灼抬眼看他:“‘没有’?”

他看他开枪轰“海娜”大门的时候挺果断的。

“真没有。”小白把视线挪了回来,展颜一笑,“第一次还是看宁哥打枪,现学的。”

管他是真是假,宁灼给了他一把手枪,简单教授了技巧后,就站在一边,看他如何发挥。

小白举着胳膊练了一会儿姿势,就有些吃不消了。

昨天的酸痛疲乏还没有褪去,他意意思思地瞄着宁灼,露出了一点想要偷懒的神情。

宁灼不为所动:“打。”

小白只好一手支住胳膊,不叫它掉下来,用左手握紧枪,连扣五次,一次性清空了弹匣。

那边传来了悦耳的电子报靶音:“9.9环,10环,10环,9.8环,10环。”

宁灼这回是真真正正地诧异了。

他低头问小白:“第一次?”

小白没听见,仰着脸问他:“是好还是坏啊。”

但让宁灼来看,这小东西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无形的尾巴都快扫出小旋风来了。

宁灼没废话,随手按了一下旁侧的按钮。

这片封闭空间像是有了生命,开始缓缓移动。

他们脚下的地砖向前一块块缩进。

原本30米的手枪靶场拼凑、重接,变成了一个10米的气枪射击场。

宁灼给他换了一把气手枪。

10米的距离,7环圈的直径只有59.5mm。

宁灼还是那个字:“打。”

然而大概是手熟了一些,小白这次成绩比上次更出色。

他甚至打出了一个10.3,一个10.9。

小白看样子喜欢这项新游戏喜欢得要命,眼睛亮亮地瞧着他,等待着一个夸奖。

宁灼不夸人,只抽出靴子上别着的短鞭,用鞭梢敲了敲他的耳机,算是鼓励。

这一天,下了一场薄薄的初雪。

《银槌日报》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下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