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饮冰魄(第3/3页)
似是自觉过激,魏玘眸光一敛,又缓声道:“我并非不知尔等好意。”
“可护她,合该是我当仁不让。”
言罢,他提步,抛却身后二人,只以低叹作别——
“歇吧。”
……
阿萝醒来时,已不知自己睡上多久。
她眨眼,缓缓适应着,熟悉了视野的黑暗,身子却松软如绵、无力动弹。
“嘶……”声响近在耳畔。
在无人的冷寂里,阿萝捕到自己的呼吸,掀动得极其微弱。
她慢慢回神,也慢慢记起昏时的噩梦。
那个梦再一次侵袭了她,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梦里的魏玘依旧燃烧,神魂俱灭,白骨焚为灰烬,凑成空空如也的、心的形状。
尔后,那颗心也烧起来了,像无底的大洞,将她吸纳进去。
阿萝的泪水淌落下来。
她撑出力气,离开枕边的小蛇,自榻上支臂,软绵绵地立起身形。
青蛇懵懂。透过黑暗,它模糊地看她。
阿萝也看它,看入乌黑的眼珠、乌黑的蛇首,又找回了一点力气。
“阿莱……”她声音干涩,“你会支持我吗?”
青蛇不会回答。它似乎疑惑,身躯一游,缠上阿萝的手腕。
阿萝牵唇,勉力扯出笑靥:“会的。”
假如蒙蚩仍在,他也一定会支持她——她早该听阿吉的话,乖乖呆在小院里,不是吗?
她下榻,摇晃着,扶住一旁的床沿,终于彻底寻回气力,能做想做的事。
阿萝挪步,双臂前探,与阿莱走到案前。
她无意燃烛,只摸索着,纤软的掌随处乱抚,碰到四方、坚硬的一只木箱,才堪堪停下。
那是父亲的银饰。她的行囊就在旁侧。
阿萝颤腕,顾不得行囊,近乎仓皇地抱起木箱,深深提起一口气,向屋门走去。
外头烛光未存,只比室内亮上些微,应是没有人的。
阿萝跌跌撞撞,抬掌推开门扉。
“吱呀。”门开了。
雨幕已歇,云层裂开一隙,容月色流泻,照出乍白的微影。
湿润的潮气扑面而来。
阿萝对上一双眼——漂亮,微翘,没有光芒,不存分毫意外,似乎早知她行踪。
魏玘背身月下,注视着她。
他的嗓音轻而微哑:“你不要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