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鸩解渴(第3/3页)
陈家丞忙低首,道:“谨遵殿下吩咐。”
魏玘不再多说,摆手允二人退下,转身要回配殿,却见川连仍驻立原地。
他停步,道:“怎么?”
川连皱眉,口唇开了两下,却只唤了一声殿下。
他确实有话想说,但说不出口。
方才,他目睹了魏玘与阿萝对峙的全程。蒙蚩的下落尚未查明,可魏玘竟以此相胁,只为留下阿萝。他不明白魏玘为何如此行事。
只是,川连虽然不问,魏玘却对此心知肚明。
川连的疑惑并不奇怪。换作是熟悉魏玘的任何一人,都会对他今夜所为心生疑惑。从前,他冷静自持,只做有把握的事,对着阿萝,却豪赌一场。
可他还能怎么样?
要他堂堂肃王,低下头去,央求一名从不曾倾心于他的女子,予他半分垂怜?
这绝不可能。
在旁人眼中,魏玘无所不有。可他心知,于阿萝而言,他一无所有。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地位、财富,她并不在乎,也有与之对抗的勇气。
她甚至不再愿意唤他子玉,视他为冰冰冷冷的魏玘、高高在上的肃王。
既如此,他要怎样做,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这确实是一场赌博、一次算计,是他生在金笼、融于骨血的能力,更是他唯一的办法——利用她的真诚与善良,越发衬得他卑劣、无耻、下作。
他从未赢得过她的心,今夜也别无选择。
这些话,魏玘并不会说。他默立,看过川连一眼,便转目,遥望昏灭的辉火。
他只道:“退下吧。”
……
阿萝的神智昏昏沉沉,又在梦里跌宕。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与蒙蚩坐在一起。
那时候,蒙蚩教她读书、认字。她记不得,就被他打了手心,疼得一直流眼泪。可后来,蒙蚩突然不打了,只把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哭。
她听到他说,来不及了。他又说,阿萝,快一些。
阿萝不明白,明明是她做错了,他为何要哭?可她看见蒙蚩哭,心里也十分难过。
之后,她就不记得了,又在云里游来游去。
再之后,微光渐渐明亮。
阿萝自梦里苏醒,听到一阵清脆的鸟叫。
她的身体很累,好像躺得太久,又好像并未休息好——尤其是手指,痛得厉害,好像使了整宿的劲,迫切地想动一动。
于是,阿萝迷蒙着,微微拧动手指,却碰到什么物件。
一道沉声响起:“醒了?”
作者有话说:
[1]“气伤津耗”的说法,出自清代周学海的《读医随笔.证治类》。
[2]“伤及形容”的说法,出自汉代华佗的《中藏经.劳伤论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