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思无凭(一)(第2/2页)

周檀微微惊讶,但面色不动:“你倒记得清楚。”

曲悠咳嗽一下:“习惯成自然。”

研一上史学人物考据课时,老教授突发奇想,给她们布置了一个心理学任务,要她们观察周围的同学衣着、习惯和神态,来判断自己能得到什么讯息。

爱穿白袍的历史人物有可能会怎么想,苏宰辅为何在每幅画像中都带着一串五色佛珠……这些迷惑她有些找到了答案,有些没有,但不得不说,这方法新颖有趣,让她看起历史画像来总能删繁就简、记住最重要的细节。

如今记人也是如此。

于是曲悠顺着继续说:“一枚簇新珠花,主人不簪发,却要随身带着,这一定是她非常珍视的物件,或是珍视的人送的,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枚珠花……不是她无意间落到我手中的。”

周檀一顿:“这是她刻意给你的?”

“当时情况混乱,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曲悠迟疑一下,点头道,“但我回过神来,它便在我手上了,这有多大的概率是巧合?或许,我们可以顺着查一查。”

白沙汀在一侧插嘴:“我有个朋友,对于这珠饰配件之类的东西颇有心得,待出去我带你们找她问问。”

周檀道:“你还有多久能出去?”

白沙汀干笑一声:“这个……我也不好说。”

周檀道:“等你出去了,就在那里见面。”

曲悠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白沙汀却干脆地应了一个“好”。

曲悠疑道:“你二人打什么哑谜呢?”

白沙汀笑眯眯地回:“我只是让周大人不必谢我。”

周檀却道:“不必多问,你不该插手此事。”

曲悠一怔:“为何?”

“此事自有刑部查探,你一后宅女子,如何去查命案?”

气氛骤然冷下来,曲悠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珠花,敛了之前的笑容:“我跟你说过,不想被困在你的后宅,你是刑部的侍郎,我是你的妻子,替你查探一二也无妨,况且……”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周大人,一个女子,满身伤痕,在最热闹的地方坠楼,她经历了什么,你可能想象?”

她又开始叫周大人了。

白沙汀瞥了一眼曲悠的神色,又看看周檀,心中啧啧几声,没有说话。

周檀沉默不语,曲悠继续道:“这个朝代……啊,不对,是从古至今,男人要理解女人,都太难了,既身为女子,该守望相助,况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面前消失,我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想帮她而已。”

为什么?

深闺娇养了十几年的姑娘,眼睛中为什么会燃着这样的火焰和光芒呢?

就如同他们旧时一样。

周檀盯着她的眼睛,感觉心中某处微微一痛,他略有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声音依旧冷硬,曲悠却听出了半分颤抖:“……随便你罢。”

她攥着珠花的手微微一松,白沙汀咕噜噜地转了两下眼珠,突地变戏法一般从桌子下来摸出一副叶子牌:“呃,那个,两位,别这么沉重嘛,咱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不如打一局叶子牌罢,不知会否?”

曲悠缓和了神色,接过他手中的叶子牌查探了一番,发现与她和同学仿制的十分类似,便道:“牌技尚佳。”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周檀还未反应过来,曲悠已经笑着把牌塞到了他的手里。

“二缺一,不会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简单理解一下我悠见十三,就好比我穿越回去碰见李白(误,我应该比她还疯点...

小周:有洁癖,勿触

悠悠:咦我之前自来熟挎你胳膊跟你贴贴好多次也没见你说来着!

小周:QvQ

PS:经评论区指证后我去看了两篇论文,一篇是《论古代女子隐名现象的社会文化根源》,另一是《古代女子名折射的文化内涵及时代性》(很有意思,家人们也可看看)。女性在古代重姓隐名,确实是通例,我在初稿写的时候本想叫女主曲悠悠(还是出自白云一片去悠悠),想了想去了一个字,故而觉得这个不算小名,已做更改。

但是女主见人要自我介绍姓名,我觉得并不算违和,一则姓名其实是现代人对自我身份认知最强的标签;二则女主虽然学历史,但她了解的东西大都是官制、律法,包括皇帝更迭、历史事件,对于礼制的了解绝对是浮皮潦草,更不会把自己放入其中去自我驯化(因为我学历史,所以深有感触,甚至我对这个小名一事都不敏感)。

女主穿越的时间太短了,消化期更短,甚至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是封建社会的一员,后期她对于现生的水土不服、理解、融入之类的是我一条主线,所以前期一定会出现种种不符合古言的“违和”,若有不适请慎入,弃文不必告知,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