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5页)

毕竟,这靖州城出的命案,它可不是只有一个。

丁大鹏一窒。

多一张嘴还不够吗?

多一张嘴,他已经快被压垮了!

见顾昭瞧着他,他支吾了一下,好好想了想片刻,这才罢休的摇头。

“身上的我没有瞧到,虎口处的这个嘴明显一些,我又拉了他的手,这才注意到的。”

顾昭见问不出什么了,干脆的点头应道。

“走吧,我随你走一趟,成不成,我也说不准。”

就是这样,丁大鹏已经是很感激了。

他连丁万洋的棺木都准备好了,来玉溪镇这一趟,说的难听一些,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丁大鹏起身,一把捞起顾昭的手,用力的晃了晃。

他低头哽咽了片刻,心潮澎湃起伏,没有说出话。

顾昭瞧他可怜,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了。

丁大鹏再抬头,眼睛里有水光汇聚,无数的情谊只汇成一句:“多谢……多谢大兄弟了!”

顾昭:......

大兄弟,多么质朴的一句话。

“......不客气。”

......

顾昭和家里人说了一声,这趟去靖州城,还不定要几日归家,夜里巡夜的活计没人替值,顾昭想了想,从六面绢丝灯中将纸人掏了出来。

随着元炁的流淌而入,巴掌大的纸人迎风就长,一阵迷雾散去,原地站着个和顾昭一样身量,一样模样的人。

除了它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些,没有丝毫差别。

顾昭将铜锣和梆子塞到纸人手中,笑眯眯道。

“又要麻烦你了。”

纸人冲顾昭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顾小郎,你这个厉害!”旁边,丁大鹏原先想医死马的心一下就活了起来,

这顾小郎如此神通手段,他家万洋应该是有救了。

就算是死马救不成活马,治成一个瘸马也成啊!

丁大鹏绷着脸,心中狠了狠。

他家小子也该好好的管管了,以后那些曲儿词儿,他是别想再听再写了!

......

樟铃溪上。

一艘宝船破开水,迎着风一路往前。

阳光落在江面,就像是撒下了一把碎金,汀州中,白头的芦苇迎风摇摇摆摆,青翠的河边草浸润水中,似在照影自怜一般。

顾昭手肘搭在船沿边,迎着风微微眯眼。

樟铃溪的江景,她怎么瞧都瞧不腻。

偶尔一只掠水的鹭鸟飞过,细长的嘴衔起一条白鱼,阳光下,不论是鱼儿还是鹭鸟,亦或是汀州中的一根草,它们都是鲜活的。

顾昭笑了笑,她回头瞧了一眼丁大鹏,他也眺望着江景,只是眼里都是焦虑。

顾昭收回目光,低头瞧着江面,细长的睫羽在她脸上投下阴影。

随着化炁成风,宝船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

“咦,今儿真是顺风顺水,回程吉利啊东家!”下头,船工摇了摇撸,朗声对丁大鹏笑道。

丁大鹏愣了愣,他回过头,视线落在顾昭手中,那儿,她手诀翻飞。

丁大鹏鼻尖酸涩,这小郎,他实在啊!

顾昭抬头,正好对上丁大鹏眼里的水光,她愣了愣神,误会他是忧心家里卧床的儿子丁万洋。

顾昭凝神瞧了丁大鹏两眼,神情认真的宽慰道。

“丁老爷莫忧,令郎还活着。”

“嗐,我不是为着这事儿。”丁大鹏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下,嘴里嘟囔两句,“失态了失态了……”

他放下袖子,再看向顾昭,眼里有着亲近和敬佩。

良久,丁大鹏摇了摇头,暗道。

难怪小小年纪便修行有成,赤子之心啊。

……

待缓过来心情,见着这船儿的行进速度如此的快,丁大鹏心里一松,起了好奇心,问道。

“顾小郎,你是如何瞧出我家万洋没事的?”

顾昭指了他的脸,言简意赅道。

“面相。”

“子女宫还好好的。

眼睑下的地方称为子女宫,也叫泪堂位,在似卧蚕的地方。

丁大鹏虽然周身蒙着一层晦涩之气,但他泪堂位饱满,丰厚无凹陷,这说明,这一时半会儿,他的儿子还没有死。

“小郎好本事!”丁大鹏又夸了顾昭好些句。

像他这等做生意人家,贯来是会说话的,虚情假意都能夸成一朵花,更何况他此刻真心实意。

顾昭听着他那些好话就像是不要银子一样,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蹦,失笑道。

“成成成,我知道了,您客气了,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丁大鹏摆手,“嗐,我这哪里是什么客气话,我这都是真心话......”

他还待继续,顾昭急急的打断,“有船过来了。”

丁大鹏止住话头,顺着顾昭指的江面看去,果然是有船过来了,原先一个小点,随着他们船儿的快速,它越来越近了。

顾昭暗地里抹了把汗。

原来,这会叫人大兄弟的,他它就是个话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