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3/5页)
“牛娃,牛娃?”
阿庆嫂在院子里找了一通,没有看见自家的孩子,也没有瞧见婆母。
“奇怪,人都哪儿去了?”
她一边擦着手,一边在家里寻着人。
阿庆嫂没有虚言,她家的院子里确实是有一棵又高又大的老柿子树。
柿子树很高,约莫四五丈,小灯笼似的柿子高高的缀着。
秋日树叶枯黄稀疏,树冠张开,暖暖的阳光落下,带着丰收的喜意。
阿庆嫂找了一圈,没有瞧见人。
她有些紧张,她知道自家相公是去樟铃溪里捕鱼了,婆母公爹那是大人,不用她操心,但她家牛娃刚刚过六岁周岁生辰,还小着嘞!
“去哪儿了?”阿庆嫂并不放心的嘀咕,
“是爹娘带去哪里耍了吗?嗐!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糟心!”
她在院子走了两遭,瞧着灶间的锅碗没有洗,叹了口气,又赶紧去做活儿了。
阿庆嫂闺名唤做江葵娘,是通宁镇嫁过来的,嫁的夫家是长宁街的张庆喜,所以人称一声阿庆嫂。
十年前,江葵娘与张庆喜结亲,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居然在她的喜堂上搁了两把扫帚。
扫帚通瘟,吉位被污,相当于是家里请了瘟!
因为这,她好些年没有子息出来,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小孩身子骨还不好,不管白日还是夜里,没日没夜的闹人。
家里人仰马翻,各个口角不断,不太平得很。
最后,还是请了桑阿婆瞧了瞧,问了鬼神,这才知道是家里请了瘟,一通供奉下来,家里才太平了,娃娃也好养了。
经了这一遭,家里人也有些后怕,索性给娃娃取了个贱名,叫做牛娃,如今长到了六周岁,大名张祥禄,反倒都没什么人叫了。
……
忙碌时候,时间最是好消磨的。
等江葵娘忙得差不多了,她瞧了瞧日头,已经暮色渐起时候,而家里还不见公爹婆母和娃娃回来。
“嗐,这一个两个的,到哪里玩去了,也不交代人和我说一声!可把我急死了!”
江葵娘气闷的拍了拍腿。
她转身回了灶房,将饭菜重新搁回铁锅中,盖上锅盖闷住,这才抬脚出去寻人。
……
长宁街的青石板上有车轮子滚过,咕噜噜的作响,江葵娘步履匆匆的走在街上,双耳的麻姑叶耳珰摇摆不停。
今夜烧鱼,家里的酱不多了,顾昭拎着酱瓶子,准备去前头李叔的杂货铺肆打一些酱。
正好,她今儿捡了些铜板和碎银的偏财,要是不花出去,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
荷包里的铜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顾昭瞧到形色匆匆,微微蹙眉的江葵娘,有些意外的招呼道。
“阿庆嫂,怎么了?”
江葵娘见顾昭,也不见外,连声问道。
“顾小郎啊,你瞧见我家牛娃没,我那公爹婆母也没在家,这都饭点了,也不知道回来,真是的!”
“瞧到了。”顾昭点头,指了下方向,“刚才,我在金花婶子家旁边的弄子里碰到了他们,应该是家去了,你们走岔了。”
长宁街虽然不大,除了青石板的大路,旁边还有些小道,眼下,江葵娘和她公爹婆母,正是一方走了一条路,岔开了。
……
听到自家小子确实在公婆手中,江葵娘放心了下,连连道谢,道。
“多谢顾小郎,要不是你,我还跟那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行,那我也家去了。”
顾昭笑眯眯,“客气客气。”
她瞧着江葵娘耳边的耳珰叮叮当当晃着,别说,虽然阿庆嫂的脸喜庆了一些,但有这耳珰挂着,倒也添了几分的秀气。
顾昭回神:“糟糕!”
家里还等着大酱烧鱼呢,可不敢再耽搁了!
顾昭的脚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
那厢,江葵娘往东面一拐,很快便瞧到了自家公爹和婆母的背影。
她公爹张立德背着手,手中拎着一袋红袋子,还拿着一杆旱烟杆子,旁边,她婆母孙氏一手牵着娃娃,另一只手提着一块烟熏的猪肉条。
显然,他们今儿是走亲戚去了。
江葵娘心里一松,面上带出恍然之色。
是了是了,应该是去六马街的大姑姐张阿月那儿了。
她正想喊人。
突然,江葵娘见前头的婆母孙氏摇了牵娃娃的手,侧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牛娃,嘘!在你姑妈家听到瞧到的事儿,可不敢给你阿娘知道,成不成?”
牛娃中气十足:“成!”
孙氏欣慰:“乖孙孙,真乖!回去阿奶给你煮肉肉吃。”
“你瞧这肉,你姑妈熏得可香可好了,回头阿奶搁饭里,给你闷一锅香香的熏肉饭,咱们牛娃吃两碗,成不成?”
牛娃:“成!”
旁边,张立德瞥了一眼,微微眯了眯有些老花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低,不以为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