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6页)

果然,柳菲卿和孟堂春抱着肚子呼痛,片刻后又挠着身上的皮肉,直把那皮肉挠破了出血了,这才有些畅快的舒了口气。

他们身上挂了血痕,指间有自己的皮肉,偏偏脸上挂着痛快的笑。

这一情况诡谲,侍卫握着刀,神情忌惮又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一摊白腻似肉又似水的东西从孟堂春和柳菲卿破损的皮肉中一点点的渗出。

“不!”

孟棠春和柳菲卿同时惊呼。

他们去捂那伤口,以期能够留住这白腻如肉的欲壑。

孟堂春怒吼,“我是王爷,天底下的亲王贵胄,别走,我给你种更多的菌种,别走!”

然而,有了更好选择的欲壑又怎么会被孟堂春挽留,它化作一摊松软如水的东西,一点点的朝孟风眠的方向去了。

它的目的是孟风眠的心口处。

欲壑发出一声似喟叹的声响,真好,这才是它想要的,最完美的皮囊。

孟风眠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安山道人瞧见情况不对,连忙起了个手诀,不想,往日体内流畅的灵炁此时晦涩堵塞,他不死心,又重新起了个手诀,憋得脸都通红了。

韩道人喟叹,“师弟,别做无用之功了,徒惹旁人笑话。”

安山道长这下再傻也看出来了。

有问题的不是风眠小友,而是他的师兄,他最最敬重的师兄,韩子清韩道人。

安山道长迷茫,“师兄?”

“你是我师兄吗?”

韩道人瞥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我神魂有没有被侵占,你还瞧不出来吗?”

安山道长没有说话。

是的,他的技艺虽然不如师兄精湛,但总不至于一个人有没有被恶鬼附身还看不出来。

那么,既然这真的是自己的师兄,为什么又这般陌生?

安山道长:“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要对风眠小友做什么?”

那厢,地上那欲壑已经一点点的没入孟风眠的心口处,孟风眠脸白得像死人,豆大的汗珠打湿了额畔的碎发,向来冷漠的脸无端的多了几分艳丽和诡谲。

与此同时,他眼眸的眸色也在邪恶的白和正常的黑中来回变幻。

那是孟风眠的神魂和欲壑在做抗争。

韩道人没有说话,只紧紧的盯着半跪在地的孟风眠。

……

曲烟已经被吓住了,侍卫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他们本欲上前,待看到不远处一下子成老妪老头模样的王爷王妃,脚下的步子是怎么也迈不动了。

和人对打,死也死得清楚。

如此渗人的场景,不该是他们这般凡俗武夫能对抗的,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畏惧。

……

凝气不成,安山道长如何不知,定然是师兄趁自己不备,对自己做了手脚。

他一把抓起曲烟腰间的刀,奋力的朝韩道人劈去。

韩道人宽袖一拂,一道风气骤起,直接将安山道长摔出了一丈远。

安山道长扑在地上,狼狈的吐了一口血水。

韩道人分神,居高临下。

“师弟,师兄太失望了,咱们师兄弟几十年的兄弟情谊,居然不及你和风眠小友短短一年的情谊。”

“果然,你也是贪慕玉溪真人的名头,想着趁他微末之时,行巴结之意。”

“放你娘的狗屁!”安山道长唾了一口飞唾过去。

他本就不是多正经的道人,喝大酒抽大烟说大话,除了逛窑子,他安山道长五毒俱全。

听到这话,自然没什么好性子。

韩道人抬袖,宽大的袖袍将那飞沫挡了挡。

他也沉了脸,“聒噪!”

一道风气甩过去,安山道长脸颊上的皮肉一下就肿得老高。

安山道长不服气,吐了口中的血水和一粒牙,囫囵道。

“你这宵小小人,只会暗地里下手,待老子修为恢复,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叫安山!”

韩道人不和他磨嘴皮子,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地上半跪的孟风眠。

突然,孟风眠抬起来了头,声音瓮瓮,似从腹腔处出来。

“多谢老道成全。”

韩道人瞧着孟风眠眼睛处的白翳,倏忽的仰天畅笑,“哈哈哈,不错不错,恭喜华老爷子了,这身皮囊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瓮瓮的声音里也有畅快。

“我还道这玉溪真人难以对付,不想,却也不过尔尔。”

孟风眠心口处,欲壑瓮瓮的声音里有着轻视。

韩道人默了默,叹息道。

“轮回一事,让人心生畏惧,前世纵然是移山倒海的大能,死了便就是死了,再来一世,有可能是山涧间的一棵松,也可能是水中一蜉蝣,泯然于芸芸众生之中,于红尘苦海中浮沉挣扎。”

“这,倒也怪不得风眠小友。”

韩道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作为不能修炼的凡人俗子,他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