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场豪赌(第3/4页)

二助慌里慌张检查好几遍,而后摇头说:“不行,重启也没反应,可能用不了了。”

这下其他人集体傻眼了。

出问题的设备可是术中导航系统,相当于术者的另一只眼睛。

只有通过术中导航开路,才能精准定位肿瘤,否则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可能在脑干位置继续动刀。

“这怎么办?手术还要继续吗?”靠边的小护士怯声问。

“继续?”麻醉老教授笑着说,“这就好比停电了摸黑做手术,你觉得该不该继续?”

“那现在,是要关颅吗?”二助试探地问。

俞锐说:“不用。”

顾翌安道:“别慌。”

两人异口同声,其他人瞬间静默。

顾翌安移开显微镜,看向俞锐,问了句:“相信我么?”

“这还用问?”俞锐眼睛依旧盯在手术视野区,口罩下的嘴角往上轻扯了一下,“比信我自己都信。”

“好。”顾翌安也笑了笑。

他重新凑到目镜前方,说:“那就让我来给你导航试试。”

其他人简直不敢相信,俞锐却毫不犹豫拿起激光刀,随时准备切开脑干。

“真是够疯的。”麻醉老教授说。

“耳蜗前庭位置往左,大概两毫米的位置,从这个地方下去。”顾翌安说。

俞锐照着顾翌安指示的方向缓慢下刀。

组织表面切开后,画面同步在屏幕上方,其他人纷纷抬眼看去。

切口位置狭窄,一左一右又刚好卡着两根血管,事先但凡有一丁点的偏差,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助一脸震惊:“这也太恐怖了,怎么可能做到?”

俞锐却是毫不意外:“如果你从五岁起,就能把脑部结构图精确到每一条神经血管,再日复一日画上近万幅手稿,你也能做到。”

二助讪讪道:“俞主任开我玩笑呢吧,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别人我不知道,但顾教授可以。”俞锐笑了声说。

闻言,其他人纷纷看向顾翌安。

小护士感慨一声:“顾教授真不愧是顾教授,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你们想得那么夸张,小学课本上有篇课文叫卖油翁,还记得么?”顾翌安轻笑着说,“无他,唯手熟尔罢了。”

脑干切开后,俞锐换上双极,顺利进入肿瘤病灶区,却又发现肿瘤嵌在几条神经血管下面。

“我先用吸引器减瘤,取一个冰冻切片送去病理科活检。”俞锐右手还未摊开,顾翌安已经准备好了,像是根本不用说,就能预判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

病理活检的结果对手术下一步有根本的影响,如果是良性,基于安全性考虑,可以只行次全切,但若是恶性,他们就不得不放手一搏。

刚轻松下来的氛围,却还没持续半小时,病人指征数据立刻又出现变化。

“俞主任,病人右侧肢体数据消失!”负责电生理监测的医生率先开口。

紧接着,患者血压也开始往下掉。

突发意外让手术室氛围再度开始紧张,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看向俞锐。

俞锐调整显微镜,果断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切。”

“是全切吗?”二助医生问。

顾翌安和俞锐互看一眼,彼此点点头,而后异口同声道:“全切。”

没有别的语言,甚至连眼神都没对上过几次,手术台上他们总能第一时间达成共识,默契像是浑然天成。

先抽吸再切除,俞锐一抬手,甚至连话都不用说,顾翌安立刻便将剥离子递到他手上。

俞锐已经开始在剥离血管,顾翌安注意着镜下画面,问麻醉科的老教授:“教授,能否先用去甲肾上腺素稳住血压。”

老教授坐在床尾,回话说:“放心,你们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也不可能拉后腿。”

顾翌安冲他点头,以示感谢。

又过片刻,监测仪曲线再次出现变化,电生理医生兴奋地转过身,冲大家说:“肢体数据恢复了。”

俞锐保持姿势没变,问道:“血压如何?”

顾翌安看一眼屏幕:“没事,已经稳定了。”

瘤体减小后,为了不伤及任何神经血管,剥离工作就像打磨一件艺术品,需要慢工出细活,一点点来。

不过好在视野够开阔,接下来的手术过程意外的顺利。

历经十多个小时,肿瘤终于完整切除,术中核磁结果也显示无任何神经血管和脑组织损伤。

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年轻的二助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就连一开始不太看好的老教授,最后也说:“好小子,胆大却心细,不愧是周老的亲学生。”

俞锐笑笑没说话。

推开显微镜后,他视线和顾翌安对上,顾翌安眼里带着温和的赞许,还有明显的笑意,冲他点了点头。

最后还有一点收尾工作,顾翌安主动绕到他的位置,说:“剩下的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