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弟子大会(四)(第2/3页)

他看着线香道:“给你一柱香时间,背出来,我带你出去。”

徐千屿怔愣地瞧他一眼。

有光,还有人陪着,这算什么罚,根本连禁闭都算不上。

沈溯微道:“可有疑问?”

徐千屿道:“你看着我,我背不出。”

沈溯微沉默不语地看她片刻,转身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

徐千屿翻动纸页,假装背书的片刻,他面对着墙壁,已将她身上气息一一剥离拆解。

游过水,喝过酒,应该是同术法宫的弟子一起过夜。

昨夜思虑过重,看来是完全多想。但他面上并未露出快意之色,眼瞳中闪过一丝自厌,有一瞬显得愈加黑亮。

还是没有忍住。

这些年来,他惯于约束自己,并不高兴自己脱去掌控。

这时,沈溯微身上木牌颤动。

徐千屿听到嗡鸣,敏锐地回头道:“师兄,你要上擂台了?”

沈溯微摘下木牌:“嗯。”

“那你岂不是要走?”

沈溯微听到她语气中似有雀跃之意,无情打碎她的幻想:“一柱香之内我会回来考你。剑冢已锁,你出不去。”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徐千屿忽然扯住他的袖子,似乎很不想一个人在这里,不过只一下,又松开了手。

罚毕竟是罚。沈溯微停顿一下,仍然走了出去。

徐千屿借这一拉,趁机在师兄袖口拍了一枚追踪符,等他一走,她便立刻借线香烧掉另一张符纸,看他会不会真的封印剑冢。

师兄封住剑冢时,会是什么表情,愠怒?失望?还是如平日一般,冷淡没有表情。若是没有表情,恐怕她会有些失望。

她实在太好奇他的反应了。

徐千屿自小娇养,她若是好奇什么事,便会直接追踪,并无太多的道德包袱。

只见沈溯微走到剑冢出口,默然将她的梦影筒拿出来,放在了石台上。

待要走,他又转身,从“境”中取出一根糖人,插在了梦影筒旁边。

随后,径自离开,根本未设封印。

徐千屿怔了片刻,嘴角翘起,立刻窜到石台处,将糖人含进嘴里,又挂好了梦影筒。

随后她出了剑冢。今日没有比赛,正好藏在剑冢出口,等着师兄回来。

*

一刻钟后,沈溯微立在黑暗中看着空无一物的石台,归剑入鞘。

面上没有表情。

徐千屿肯定会跑,早在他意料之中。她原本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与安分守己搭不上边。便是真的锁住剑冢,她也会想法设法跑出去,何况不设封印,出口大敞。

安静地往进走,他眸光愈深。

梦影筒拿走了,糖人也拿走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徐千屿像个娇蛮的孩子。她极善“索取”,给她多少,她便取走多少,从无谦让,便更谈不上揣摩他人心意行事。她是丁点亏都不肯吃的。

沈溯微走到二人先前说话处,看着那只燃到一半的线香,忽而挥灭灯火,整个人笼在黑暗中。忽而就地撩摆坐下,捻诀打坐,额上渗出一层细密薄汗。

他这师妹本性天真残忍,他分明早有认知,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心境不稳。

不知是因为徐千屿吃了他的糖人,还要残忍地取走梦影筒,将他的心意全然摘取领受,却不为所动,仍然要跑;

还是因为徐千屿等待他的时间,连半柱香都不够。

*

以沈溯微的修为,在出口一晃,便知自己不在里面,徐千屿原以为他会立刻折身找人,那她便跟在后面,捉弄他一下。

但她在出口的传送阵等了许久,师兄一去不返,倒叫她有些不安。

难道剑冢有别的出口?

徐千屿犹豫一下,以符纸隐去身上气息,蹑手蹑脚潜入。

若非从别的出口离开,她倒想看看,剑冢里面那么黑,有什么好待的。

生火太明显,故而徐千屿只给自己额头贴了一张透视符,便于在黑暗中视物。

有了透视符,剑冢的石壁和甬道,在视野内都呈荧绿色,壁上的洞穴和剑痕也清晰可见。徐千屿平顺地一路走回了她方才被关禁闭的地方,见师兄在此处打坐,心中疑惑,悄然掀摆坐在一旁。

沈溯微应已入定,面色沉静,衣摆如流云般铺开,世间万物无一可侵扰。

徐千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略有失望。为什么找她找到一半,就自己修炼了起来?难道她这般挑衅,在他看来还没有修炼重要。

徐千屿见师兄如此用功,也引气入体,打坐片刻。过了一会儿睁眼,他还没有醒。

修士入定短则一瞬,长达几天几夜,无要事不可扰。

这地方太黑,太静。徐千屿没了耐心,开始揉那张透视符,兼以意识出窍,折磨地上爬来的小虫。

也不知过了多久,视野开始扭曲,模糊又极度清晰起来。

数月训练意识,卓有成效,叠加透视符后,出现了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