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丝不挂
拜辛钤所赐,燕泽玉趴着睡了一晚。
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床头还摆着昨晚用掉一半儿的玉脂膏,燕泽玉仅仅是扫了眼都觉得脸热。
说实话,昨晚辛钤打他屁。股的力道其实不重,萦绕于心的羞耻感远大过疼痛,那些湿漉漉的眼泪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而流,还是因为难堪。
轻叹口气,燕泽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铜镜映出他略微燥热的脸颊,哭过的眼睛不出意外肿了,眼眶一圈还是红红的,眼底细微的血丝仍未消褪。
——不难看出他昨晚哭得有多惨。
但身后的伤处已经不疼,上过药膏,清清凉凉的,晨起时便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了。玉脂膏不愧是千金难求的御用伤药,的确值价。
思索间,雕花木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紧接着传来宫女低声的询问:“玉公子,您可起身了?需要奴婢进来服侍您梳洗吗?”
“不、不必……我想再睡会儿。你先退下吧。”处于某种心思,燕泽玉回绝了将要进门的婢女。
等门边没了声响,他才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拿起一旁的门栓将木门给反锁了。
不知怎的,偌大的寝殿内独独余下他一人,空旷的环境竟也让他觉得如释重负。
想起昨晚辛钤在他抹药时投来的视线,目如点漆,幽沉、愉悦而意味深长,像画家欣赏自己手中最得意的作品。
燕泽玉不太懂辛钤那个眼神的具体含义,但落了一拍的心跳的脑海中强烈的危机感却在不断提醒他。
纷乱的思绪犹如寻不见始末的丝线,缠绕、交叠、最终打成死结。
燕泽玉压下心底的不安,伸手轻轻碰了下身后,还是关心当下吧……
也不知道肿没肿。
指腹略过寝衣侧边的系带……
可现如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算室内空无一人,这明亮的日光也让他有种被窥探的羞耻感。
燕泽玉轻放在衣襟系带上的指尖顿了半晌,到底是没解开。
他跑去后殿搬了一扇沐浴时使用的屏风。实木雕花、锦绣薄丝的金红玉屏,属实算不得轻巧。
燕泽玉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蹑手蹑脚地展开屏风将梳妆台围了一圈。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八皇子,自然没有亲自做过这等劳力活儿,就算已经谨慎提防,但过程中难免有些磕碰。
大抵是发出的声响太大,门外竟又传来询问:“玉公子?您……”
本就做贼心虚的燕泽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心尖一跳,呼吸都停了半刻,过了半晌才稳住声线,扬声道:“无事!你们退下!离寝殿远点,没有吩咐别进来!”
周围陆陆续续有脚步声离去,都是些负责值守的小厮婢女。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燕泽玉高悬的心才落回胸腔。
绕过玉屏风,铜镜中倒映出燕泽玉清隽的身影,玉白的寝衣被细瘦的指尖剥落,柔顺的绸帛滑过细腻白皙的皮肤,层层叠落在地板。
皮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温差让燕泽玉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打磨得细密锃亮的铜镜清晰地映出他纤细匀称的身体,燕泽玉余光扫了一眼,眼帘颤抖着呼出口浊气,转身。
丝丝缕缕的羲和日光亲吻圆润莹白的肩头,后背薄薄覆盖的肌肉,线条流畅的细腰,敏感可爱的腰窝……再往下……
挺翘的白皙弧度上交错纵横着些暴戾的红痕。
大抵是这处的皮肤格外柔软玉白,更显得这些痕迹狰狞凶狠。
燕泽玉*本不敢多看。
他其实不太明白,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些落在自己身上的伤痕有些奇怪。
明明没有添炭,为什么这么热?
少年额头渗出的热汗更多了几颗,原本瓷白脸颊染了些许薄红。
他很快收回眼神,但只是瞥过一眼,便很难忘记。
脑海中画面一闪而过,后腰处竟传来一阵酥麻——
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还记得昨晚的鞭笞。
胆怯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但心底更深处的东西却蠢蠢欲动。
那些莫名的东西叫嚣着,驱使着他再次转头望向铜镜。
戒尺落下的痕迹略微肿起,仿佛白纸上肆意作画的朱砂。
从画布中能看出画家的技艺高超,信手几笔却也均匀对称,横陈的痕迹并无青紫,略微红肿却不渗血,薄薄的皮肤宛若春日少女粉霞的面颊,一戳即破。
暴力却温柔的美感。
矛盾冲突着,却也令人心醉。
思索间,落了锁的木门竟传来一阵欲推开却又止住的声响,燕泽玉猛地被拉回神,愣了半刻。
透过房门,依稀能听见几声模糊却整齐的‘太子殿下’。
辛钤?辛钤回来了……?
可今日并非休沐,按照往常,男人不应该很晚才回吗?
“玉公子?”
“小玉——”
慌乱间,燕泽玉屏住呼吸,并不敢回应门外的声音,浆糊似的脑子里全是衣不蔽体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