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天亮, 院子已经被打湿了,芭蕉叶垂着往下滴水,一连串的水珠溅在水洼中。半雁匆匆推开门, 门外的雨气一下子涌进来,整个屋子都被席卷一遍。
半雁:“姑爷, 二爷来了,正在外面等着。”
徐晏温的叔父忽然造访, 沈春娴被喊醒,没想到徐晏温睡的比她更沉,她奇怪徐晏温怎么和几天没睡好觉一样,只好去推他。沈春娴发现他今天又起晚了, 都快和自己一个作息, 不禁猜疑他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将他叫醒,沈春娴也一同起来。
半雁过来帮沈春娴穿戴, 徐晏温见沈春娴没搭理他,就躲到屏风角落,默默收拾自己。
他受不了这样的冷落, 等沈春娴开始梳妆了,他应该出去的,但徐晏温偏偏要凑近了, 沈春娴正在抿口脂, 一边从铜镜里悄悄看他。
沈春娴的胭脂又是什么味道的?徐晏温忽然思考, 他还没尝过, 今天可以试试。
“阿娴。”徐晏温指尖挨在沈春娴的肩上,沈春娴下意识的转过头, 就被他迅速的舔了一下唇, 有股花瓣和蜡混合的味道, 徐晏温皱着眉头,又嫌弃的吐出来了。
沈春娴恨恨的瞪着他,要舔的是他,嫌弃的也是他。
沈春娴郁闷的开始抹胭脂,又怕他再疯狗一样冲上来,真不知道徐晏温婚前一个沉稳矜持的人,婚后怎么变成这样了。沈春娴警惕的指着胭脂说:“这个你不会也要舔舔吧?”
徐晏温毫无兴趣的看看胭脂,把胭脂捻在指尖上,轻轻在沈春娴的脸颊上晕开,沈春娴脸颊上有一层细细的汗毛,散发生机,胭脂染上去,多了几分艳丽。他心里一动,真去啃咬她的胭脂,除去淡淡的胭脂,去疼爱她的肌肤。
沈春娴怒不可遏,“这你也吃,这可不是你能吃的。”
徐晏温不满,“我不能吃,谁能吃?”
沈春娴气坏了,对他有理说不清,“谁都不能吃,这东西要吃坏肚子的!”
她把徐晏温赶到一边,居然除了生气外,没多少惊讶了。想想也是,徐晏温三番两次做的事,都大大的让沈春娴对他‘刮目相看’。他就是再说一次要喝洗脚水,沈春娴都不觉得离谱。
对他这种出格的行为,沈春娴气着气着,心却安定了下来。也许徐晏温就是受不了癸水,她不应该过多苛责他。就像是有的人不怕虫,却怕鸟一样,徐晏温属于怕癸水,不怕洗脚水的那种人。
这样想着,沈春娴的心里顿时开阔多了,宽恕了徐晏温,“你怎么还不去见叔父?”
徐晏温不紧不慢,“一同去,他是想见见你。”
无非是上门,认认脸熟罢了。沈春娴刚嫁进徐家,谁都想见见她。
外面还下着小雨,徐晏温撑着一把棕色的油纸伞,揽着沈春娴的肩膀,将她放到伞下面,两人顺着门前的小路,前往目的地。沈春娴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错,总的来说,徐晏温正常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她就和徐晏温商量:“你以后能不能正常点?”
徐晏温被戳到痛脚,咬牙辩解起来:“我怎么不正常,阿娴,你污蔑我。”
沈春娴都觉得说不出口,“就是,就是你不要那么出格,做个正常人。”
徐晏温见自己在沈春娴心里都不是个正常人了,心里又一痛,反省了后,从根源和自己和解了。他确实不是个正常人,长久的难以入眠,不和外人一起吃饭,再多一点不正常,也不痛不痒。
他虽然和自己和解了,但不能和沈春娴和解,沈春娴的想法还是让他耿耿于怀,徐晏温举着伞不走了,也不让沈春娴走,强调道:“我也只和你出格,你也可以对我出格,我绝对没有半点反抗。”
沈春娴难以想象他在说什么,红着脸用胳膊肘捅他,“变态!”
徐晏温低笑,“好了,别闹了。”
此时,叔父徐平秋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厅房不断踱步,时不时看看天色,脸色越发不好看。
徐平秋三十出头,长了一张还算是英俊的脸,已经蓄须了,现在心里揣着的全是对侄媳妇的不满。他早就登门了,徐晏温夫妻俩还不过来,岂不是一直睡到了大中午?徐晏温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一众子弟中最刻苦的就是他。
他饮尽一杯茶水,懊恼的长叹一口气。
当初以为能借沈尚书的东风,迫不及待的就让徐晏温娶了沈春娴,要是再等等就好了。徐晏温如今考上了状元,凭着徐晏温那张脸,尚公主都使得,到时候他也算半个皇亲国戚。
徐平秋原本就带着这样的遗憾,如今又觉得徐晏温婚后不思进取,就憋着一口气,等着徐晏温携着沈春娴过来,往肚子里灌了不少茶。
又等了一会,才看见两人的身影,外面下着小雨,两人黏在一起,躲在一把伞下走到了屋檐里,怎么,他们就没有两把伞吗?徐平秋眯着眼睛,十分看不惯两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