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她们娘仨首饰在典当也就换了一百两银子,荷包里银子凑得多点,有一百七十两。

可是一路上原身身子虚弱,请大夫喝安胎药没少花钱,乔盛文还病了一场,前前后后加上打点押送他们的官差,就去了一半。

乔盛文在固北军西边的官矿挖矿,乔瑞臣在固北军营里当小兵,她们娘仨也不敢离远了,就在靠近军营的西宁镇边上花七十两银子买了这座破旧的一进小院子。

本来她们娘仨也得在军营里做粗使,想不干活也行,每人一年要交六两银子的人头税,这又去了十八两。

他们都没来过西北,不知道这里多冷,到了地儿置办家中物什,买衣裳被褥啥的,哪怕都是紧着破旧的最便宜的来,也去了好几两。

更别说怀胎不足三月就一路颠簸的苗婉,这身子可能还水土不服,又买了好几副安胎药。

如此下来,苗婉估算着,耿氏手里还剩三十两银子顶天了。

还得留着银子给苗婉生养孩子,乔盛文身子也不甚康健,明年还得交三个人的人头税,三十两银子紧巴巴的。

因此耿氏和乔蕊舍不得吃喝,耿氏还做绣活儿赚些银子养家,这老的老小的小,苗婉一个人吃独食,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苗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除了觉得肚子总不舒服没啥代入感,她更注意能看得见的人。

想了想,苗婉接过碗,“娘,叫小蕊过来咱一起喝吧,你们要是累病了,到时候病气过到我这儿,好些药我不能吃呢。”

耿氏做了那么些年当家主母,自然听得出儿媳妇这是关心她和女儿,倒是纳罕看了儿媳妇一眼。

比起刚嫁进来时沉默怯弱的模样,现在倒是好多了。

耿氏也心疼女儿,从抄家到现在,四个月还不到,乔蕊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儿就瘦下去了,原先的衣裳现在套着棉袄还晃荡。

耿氏咬咬牙,“你先喝,晚饭我打个鸡蛋汤咱一起吃,明儿个开始,你和小蕊一人一个鸡蛋。”

耿氏盘算着,自己手里还有二十九两多的银子,一个月她们娘仨花销有二百文就够,加上鸡蛋也就最多三百文,到孩子出生怎么也能剩下二十七两。

算上给稳婆的喜钱,再留出儿媳妇带孩子坐月子的银子,如果夫君乔盛文不生病,剩下的银子怎么也够交上明年人头税。

至于家里过日子和后年的人头税,她做绣活儿也能赚些,虽然西北这边绣活儿买不上价去,但她绣工好,一个月怎么也能赚个一二两银子。

乔盛文父子那头到底还有圣人暗地里安排的人护着呢,虽然过得不大好,但乔瑞臣还有微末俸禄,管爷俩该是够了。

苗婉抬头看耿氏,“那您呢?”

“我一把年纪了,吃啥鸡蛋,以前好东西没少吃,我身子好着呢,你别担心我。”耿氏拍拍她,“你再躺会儿,我去刷碗。”

耿氏自己舍不得吃鸡蛋,打个蛋汤娘仨一起喝还成,一个月买一回肉的时候,她跟着沾点荤腥就行了。

苗婉看着耿氏出去,又默默看着房梁发了会呆,该考虑怎么搞点钱了。

苦日子是万万不行的,猪都得吃好喝好才长膘,更何况孩子。

其实赚钱的法子不少,当年她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啥都干过,才攒够第一桶金开始养猪。

但她总担心,这穿书来的蹊跷,原身去哪儿了呢?

要是她们俩换过来了,有她留下的存款还有那么大个养猪场,原身总归能衣食无忧。

但要是她很快就回去,就算她有法子,说不准折腾到一半,浪费成本银子也赚不着几个钱。

所以苗婉这几个月最主要就是好吃好喝放平心态,将身子给养好,把胎给坐稳。

这样即便原身回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小产死掉,累得耿氏娘俩将银子都拿来请大夫办丧事,彻底亏了身子。

躺了会儿苗婉就起来了,总躺着对身体也不好,家里其实一堆活计要干,重活耿氏不让,擦擦洗洗还是可以的。

她换上只打了几块补丁的厚棉袄棉裤,穿上耿氏纳得厚底子棉鞋,收拾妥当出门。

耿氏正在堂屋屋檐底下,就着天光哆哆嗦嗦做绣活儿,乔蕊靠在耿氏身边洗菜,小嘴儿还叭叭跟耿氏说话,“今天有官老爷来这边营地里巡查,军爷让隔壁张大爷家杀猪招待官老爷,可热闹了!”

苗婉看着乔蕊肿成萝卜一样的手,应该是冻皴后继续碰水,快要长成冻疮了。

谁能想到,这样瘦弱的小丫头,几个月前还是户部侍郎家养尊处优的小娘子呢?

“听说一头猪能卖二两银子呢,娘,要不咱明年也养猪吧?”乔蕊没看见苗婉,她蹭了蹭发痒的手背,看着隔壁张屠夫家,眼含羡慕。

张家住的偏僻,是为了挨着军营,地方大点也好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