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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应过来,是香水味,梁聿之领带上的。

九点半出租车到了Z大。

唐西澄租的房子离学校八百米,在学校驿站取完快递,走回去不到十分钟。

她住的房子是套两居室,和她合住的是之前同一个宿舍的室友颜悦。那天宿舍矛盾爆发后,颜悦一气之下决定一起搬出来。

不过这两天只有西澄一个人。

颜悦最近生活起伏比较大,刚忙完推免的事,和喜欢的男孩表白,谈了恋爱,还没放松几天,爸妈突然要离婚,前天一早急急赶回家去。

西澄把东西放下,休息了几分钟,拆了快递。

卫生间的顶灯坏了三天了,联系过房东,对方是个怕麻烦的,大方发来红包,说您自个买灯换吧。

现在灯是买回来了,西澄拿手机电筒照着,站在洗漱台上徒手拆了吊顶,才看到卡口处一行小字“LED光源不能替换” 。

技术盲区。

不是她想的那样把灯管拧一拧就行。

于是又把吊顶装了回去,在半黑不黑的淋浴间潦草洗了个澡。

一刻钟后,顶着湿漉的头发出来,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邹嘉打来的。

邹嘉曾经是她的心理医生。唐西澄九岁那年出车祸,颅脑损伤,之后确诊运动性失语,做了几年康复治疗,阅读和书写都没有障碍,但是不再开口说话,医生认为是心理性的,邹嘉因此与她认识。

她们保持了很多年的联络。

西澄点进微信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怎么不回我邮件?

西澄去邮箱里找,果然在垃圾邮件里,截图给她。

邹嘉回了个黑脸。

西澄表示:我现在去看。

并不是特别紧急的内容,只是照例向她分享书和音乐。链接点进去,那首外文歌自动播放,前奏莫名熟悉,听到一半记起来,这首是听过的,在梁聿之的车上。

那时在机场第一次见面,他送她去学校,一路上都不讲话,像扔个包袱一样把她送到宿舍门口就潇洒走人。

后来试着找过歌名,没找到。

西澄摁亮屏幕看了眼,《prima oara》。

第二天上班,西澄去得很早,经过咖啡间,窗口的百叶格拉开了一半。

乔逸隔着玻璃看到了她,扬起眉毛灿烂一笑。他的发色千变万化,这回在中间挑染灰绿色,头发捋到脑后松松绑个小辫,精致日漫男的调调。

乔逸用不标准的手语比划了个“早啊”。

他是这里的常客,基本一月一趟的频率,上个月也来了,西澄不觉得奇怪,回应了他,指指办公区,她要先走了。

走到自己的工位,早到的几个同事在聊乔逸。

她们称他“乔少爷”,说乔少爷那张脸是真漂亮啊,那么个油腻发型居然也能扛住,要是去闯荡娱乐圈,搞个选秀男团什么的,混个C位挺容易吧。

西澄坐下来,开始做事。

她主要写文案,偶尔承担些杂事,拍照、打印,剪辑视频,工作量不多,也无技术难度,是那种随便招个文笔通顺的人进来就能做的活儿。

那几位同事越聊越投入。

早前还会顾忌到有新人在,现在熟悉了,也不再刻意回避。

但其实没多少新料可聊,讲着讲着又照例调侃乔逸与自家老板的关系。梁聿之接手星凌两年,大家对他的私事了解并不多,话题无非围绕他家里。

明明他家的核心产业都在南边,他从国外回来,不在家承欢膝下,早早在权力中心占好位置,偏偏跑来首都接这么一个新起步的星凌搞前途不明的AI企服。

若说是富二代玩票,没那么不上进,毕竟星凌这两年的发展有目共睹。

但他特别努力么,算不上,离工作狂还有段距离,不然星凌怎么会到现在还努力保持双休。

所以说,最大的可能难道是为了和乔少爷双向奔赴?

诸如此类的玩笑话,一点也不新鲜,唐西澄耳朵都听熟了。

她对她们口中的男团C位选手乔逸不算陌生,他们半年前认识,一直是乔逸单方面来找她,最早给她送过两回书,因她偶然和梁泊青提过有几本书找不到,后来她要搬出宿舍,辅导员好意知会梁泊青,乔逸便又来带她找房子,搬家也是他。

他第一次来时骂骂咧咧,说梁聿之是个自私鬼只会甩包袱。当时颜悦也在,惊呼“这人好帅”。

当事人立马喜笑颜开了。西澄被他的变脸速度震惊。

后来熟了,乔逸在她面前更加口无遮拦。

可以说,她对梁聿之的认识有百分之七十来自乔逸的吐槽,详细到小时候梁聿之是怎样心机深沉害他被狗咬。

至于话里真实性几分,不得而知。

而这个时间,话题中心人物乔逸已经喝完咖啡,帮梁聿之办公室那些要死不死的绿植洒了水,百无聊赖,靠在办公桌上转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