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4/4页)
言辞极尽尖锐,满是冷嘲的凤目中,却藏了一丝极淡的猩意。
“住口!”魏严忽地冷喝出声,那双和谢征相似的凤眼里,恍惚间闪过一抹沉痛。
谢征猛地探身,一把重重揪住了魏严的衣领,迫得他整个人带着枷锁撞于牢门前,强压于平静之下的恨意冲破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后,他神色间都透出几分狰狞,朝着魏严冷厉吼道:“那你说啊,为何要杀我爹娘?让我叫你二十余载的舅舅,你配吗!”
魏严手上戴着铁镣,被谢征这般大力揪拽之间,两边额角重重磕在牢房的木柱上,很快见了红,但他眼神只陡然狠厉,说:“确如你所言,他们挡了我的道,所以他们该死。”
最后二字,说得极为沉重。
谢征下颌骨咬得死紧,眼中都泛红了,攥着魏严的那只手,手背亦是青筋暴起,他用力扔开魏严,有些狼狈地起身,只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你说谎!”
魏严摔回草垛间,慢慢喘息,闻言也不再作答。
谢征一掌重重拍在牢房坚实的木柱上,眼含恨意地盯着魏严:“你六亲不认,一心弄权,如今权势也没有了,到底还在替谁隐瞒当年的真相?”
魏严仍是不答。
谢征终是负气疾步离去了,夹道尽头的牢门拨开又重重被甩上时,发出“砰”一声巨响,拴在上边的锁链也跟着哗啦作响,可见关门之人怒气之盛。
狱卒不敢多言,也不敢多问,拨弄着门上的锁链,重新挂上了锁头。
大雪未停,纷纷扬扬从在大牢切开一线白光的天井处慢慢飘下。
魏严躺在干草垛中,看着那飞雪交织在牢房晦暗的光线中,干净得不像是这天牢里会有的东西。
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退路,早在十七年前就被封死了。
纵是遗臭万年,纵该千刀万剐,他一人受着,便也够了。
那春雪般的人,就该干干净净地去,不在史书上留下任何一笔难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