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页)

谢征已打好了纱布的结,披上衣袍说:“不是。”

他虽否认了,樊长玉却还是觉着心虚,想到他是为救长宁才受的伤,更为愧疚,看他有要把袍子系带都系上的架势,便道:“你先别穿,我帮你擦擦吧。”

谢征眉头下意识皱起:“你帮我?”

樊长玉只是觉得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她刚捡到他那会儿,都直接按着他上药呢,没什么好避讳的,便大方点头道:“你伤口不能沾水,后背你自己又擦不到,你要是觉得难为情,我去外边找个小兄弟来帮你也成。”

谢征已经重新解开了系带,说:“你来就是。”

墨色的衣袍敞开,在烛火下拖曳出深色的影子,结实而匀称的肌理色泽如暖玉,从他肩头斜缠至肋下的纱布衬着他冷淡的眉眼,让人觉着脆弱却又强硬。

樊长玉拧了帕子,先一点点给他擦脸。

谢征坐在床头,似乎没料到她会先擦脸,微愣了一瞬。

樊长玉动作放得很轻,极有耐心地帮他擦净脸上的血渍和脏污,笑着说:“我捡到你那会儿,你比现在脏多了,一张脸被血糊得看不出个原样。”

谢征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樊长玉的一举一动。

她五官是生得极好的,在烛火下,整个人都像覆上了一层柔光,只是看着她,便觉心中所有的焦躁都平息了下来。

擦完脸,樊长玉又重新拧了帕子擦他上半身,帕子在快擦到缠着纱布的地方顿住,抬手隔着纱布轻轻摸了摸那道横贯整个胸口的伤疤,低声道:“一定很疼吧?”

谢征依然只答:“不疼。”

樊长玉便不说话了,片刻后抬起头来时,眼眶带着淡淡的红意。

谢征抬手帮她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垂首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

轻得让樊长玉感觉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

她不太适应地眨了一下眼,怔怔看着谢征,对于这突来的亲密,明显很不习惯,但也并不排斥。

她发呆的时候,眼神澄澈又无辜,还带着一点很好欺负的老实。

谢征嗓音在寂静的军帐内有些沉:“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樊长玉沉默了片刻,语出惊人:“你亲我?”

帐帘没掩严实,山风从外边灌进来,烛火摇曳,二人投下的影子也被扯得凌乱。

谢征看着她,浅浅“嗯”了声,眸色却深得令人心惊。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樊长玉突然直起身子,在他脑门上飞快地碰了一下,说:“扯平了。”

然后端起水盆就离开了大帐。

谢征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他明明更过分地吻过她,感受到还残留在额前那一点温软,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一刻心底的愉悦,嘴角都浅浅翘了起来。

-

樊长玉回去后一宿没睡好,跟言正认识这么久以来,她几乎都是把言正当做家人朋友一样看待,所以他上次突然轻薄了她,她才那般生气。

不仅是因为他的无礼,还因为自己一直信赖他,他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当时那点怒气早就消干净了,她只希望自己珍视的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知道他在山上生死不明,她下意识地想找到他。

至于找到后怎么办,她想的是像从前一样生活,家里多他一张嘴,她又不是养不起。

可今天晚上的事,突然让她有些混乱了,他又亲了她,但她并不生气,只是较劲儿往他脑门上来了一口!

樊长玉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发现卷走了长宁身上的被子,又赶紧翻回去,把被子重新给长宁盖好。

一直到四更天,她才总算浅浅入眠。

天亮后,樊长玉顶着个熊猫眼起床,给长宁梳洗后,去火头营帮伤兵们领吃的,听火头营那边抱怨说这两天没打到什么野味,没法给伤病营开小灶了。

樊长玉记着军医说的谢征的身体得好好进补,不吃肉怎么补?

她打算用过早饭就跟着负责打猎的将士们一起去林子深处转转,看能不能猎到什么好东西。

给谢征送药和送早饭,因为昨晚的事,她怕见面了更尴尬,便都交给其他将士去做了。

公孙鄞一大早去找谢征汇报公事,发现他脾气不是一般的臭,旁敲侧击一番打听,得知是樊长玉一早上都没去谢征那里,心中很是奇怪,便转悠着去找樊长玉。

樊长玉已经准备好东西要进山了,正打算先把长宁送谢征那儿去,让他帮忙看着,公孙鄞一过来,她就托公孙鄞把长宁带过去。

公孙鄞得知樊长玉要进山打猎,很是意外,怕她一个姑娘家有什么闪失,还暗中多派了两个亲卫跟去。

领着长宁去找谢征时,发现她头顶那两个歪得七扭八扭的揪揪,丑得实在是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