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老妪又道:“这么冷的天从江里逃上来的,那你身上的衣裳应当也湿了,我再给你找一身我儿子的来。”

老妪离去后,谢征看着躺在简陋木床上的樊长玉,枯坐了一会儿,意外地发现她脸上的青紫退了些,却又蒸起一片红晕。

他抬手往她额前一探,不出意料地烧起来了,掌下的皮肤下滚烫得像岩浆。

谢征拧起眉头,将搭在她手上的帕子取下来,重新浸过热水给她敷额头。

等到亲卫带着大夫赶回来时,樊长玉脸上已烧得通红。

大夫在马背上被颠得半条命都快没了,好不容易停下来,气都还没喘匀就被塞到这屋子里把脉。

若是旁人大夫还敢发几句脾气,面对一群军汉,则半点气性也没了,只图看完病还有命活着回去。

进了屋发现看病的是名女子,大夫心中虽惊疑,却也没敢多问什么,把脉时,本就皱巴巴的眉头越拧越拧,道:“这是邪寒入体了,怎地拖成了这样才请大夫?身子骨差些的,怕是熬不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觉着一道冷沉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大夫望着屋内那大雪天赤膊的俊美男子,被他看得心里直突突,忙道:“也不是没得救,不过光服药肯定是不行的,得给她刮痧活血,疏通经脉,先把体内的风寒散一散,再服药才事半功倍。”

刮痧祛风寒的法子谢征是听说过的,军中将士常用这土方子,虽说疼了些,有时候却比一副药还管用。

他看向床上烧得嘴皮都干裂开的樊长玉,沉默片刻后道:“我知晓了。”

大夫被带去厨房煎药,谢征让亲兵又送来了一盆温水。

这里除了那老妪,都是男子,偏偏那老妪眼睛又看不见,而刮痧需要肉眼判断出痧泛红的程度,只能由他来。

谢征将一枚铜板浸入温水里,看着樊长玉烧得坨红的脸,道:“你醒来估计又要说我乘人之危。”

没人回应他。

刮痧是刮后背,樊长玉左臂脱臼绑了木条,没法趴着。

他捡了件老妪儿子的衣裳随意套在身上,走到床前将人扶坐起来,让樊长玉后背靠着自己,垂眼将脸侧做一边,摸索着去解她身前的衣带。

系带一松,本就不合身的宽大衣袍直接垂落至两臂。

谢征从水盆里捡起那枚铜板,将樊长玉披散的长发全捋到她身前去,本是心无旁骛,可真正看到那线条匀称紧实的光洁背部,他呼吸还是浅浅一窒。

不同于男子筋骨强劲,也不同于从前在庆功宴上看到那些舞姬酥软无骨,那紧实的肌理绷成的纤细腰线,纤瘦却又带着力量与韧性的美。

被冻得青紫的皮肤在恢复暖意后,变成了冷白。

之前怕她被冻到,谢征给她换衣时,把她湿透的兜衣也一并解了,此刻她因昏沉而半垂着脑袋,露出白皙而脆弱的脖颈,除了从一侧垂落至她前肩的乌发,再无一遮蔽物。

那垂落在她腰线之下半遮半掩的里衣,也是他的……

这个认知让谢征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一声炸开,指尖的铜板突然变得滚烫灼人。

他狠狠皱了皱眉,别开眼缓了几息后,才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中的铜板上,从她雪白的背脊刮下。

刮第一道的时候,樊长玉背上只泛起一层浅红,第二次刮下来,痧红明显加重了,一直刮到那痧红变成了深红色,谢征才开始刮下一处。

樊长玉风寒很重,刮痧时全程昏沉着,半点知觉没有,全靠谢征一只手扶着她才能坐稳。

等刮完痧,她整个后背已不能看了,遍布紫红的痧疤,却又有一股凌虐的美感。

谢征指尖烫得厉害,额前和鼻尖都出了些细密的汗珠,他将铜板扔进水盆后,几乎是赶紧扯了一件衣服胡乱将樊长玉包起来,把人放进被子里便夺门而出。

寒风和细雪扑面而来,总算是把那股热意降了下去。

亲兵端着煎好的药送过来时,就见他抱臂靠着屋檐下的木柱,似在望着那道房门发呆,竟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亲兵只得轻咳一声:“侯……主子,药煎好了。”

谢征回神瞥他一眼,抬手端过了他手中的药碗。

亲兵正想识趣地退下时,却听得自家一向铁面无情的侯爷问了句:“在民间,这样得娶人家姑娘了是不是?”

亲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谢征说的是他自己和屋内那女子。

亲兵心说这放在哪儿都得对人家姑娘负责吧,看自家侯爷这般反常,也不像是对那女子无意的样子,怎还问出了这番话来?

他只得如实道:“自然是要的。”

不待谢征再说什么,一名驻守在几里地外的斥侯疾步进院来报:“主子,蓟州府的官兵沿河道搜寻过来了。”

谢征眼皮微抬:“他们也在找清风寨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