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伺候熊孩子的命
大师说了,老路家接下来这一年的财运全挂在路辞脑门上了,路辞的小辫儿支棱,他们家才能支棱。
因此,路辞这刘海已经小半年没修剪了,散下来能遮着大半张脸,和条形码似的。
这会儿他坐在花坛边,两条腿伸着,低着头玩手机,一张脸就露出个白白净净的下巴,加上他今天穿着白衣白裤,远远瞅着还有点儿惊悚效果。
“路儿,坐这儿干嘛呢?”陈放见着他,笑得直不起腰,调侃道,“悠悠不搭理你,你伤心欲绝了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悠悠啊,不就是朋友圈没给你点赞吗,不至于啊路儿,真不至于。”
路辞踹他屁股,烦道:“滚蛋,我那是还没发力,等我真的展现魅力了,悠悠不得被我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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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人流高峰期,经过的同学都拿路辞打趣,有问他是不是演鬼片的,有问他是不是搞行为艺术的,还有更过分的,体委竟然问他是不是家里没钱了,坐在这儿乞讨!
路辞怒了,追着体委跑了八百米,非要揍他。
体委哭笑不得:“不就开个玩笑吗,小路,你追我干嘛!”
路辞气喘吁吁地挥拳头:“犯我底线者,虽远必诛!”
说路辞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家没钱。
林咏梅总结过路家男性的特点,路祖康缺文化,路易缺根筋,路辞缺心眼,活脱脱一个“三缺家庭”,不过老路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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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一场追逐战,路辞的刘海更乱了,盖在脸上从条形码变成了二维码。
“小路,早读要开始了,赶紧上楼了,”语文课代表背着书包经过,“你在这儿等人啊?”
“谁等人了,我没等人,”路辞有点儿不自在,“你先上去吧,我乘凉。”
课代表乐了:“你这个造型乘凉啊?”
“哎呀你快上去吧,”路辞推她,“你还得领读呢,快去快去。”
课代表弯腰,捻起路辞的两捋头发,开玩笑道:“你怎么和个小媳妇儿一样啊,等着被人揭盖头呢?”
“呸呸呸!”路辞连忙甩头,觉得真晦气,“什么小媳妇儿,我是大男人,将来是要娶媳妇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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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课快开始了,总算没什么人经过了。
路辞抠自己裤子上的花纹玩儿,边抠边想季时风这人真没时间观念,害得他被各种调侃。
——季时风这鸟人,天天上学来这么晚,哪个学霸像他这样爱迟到啊,迟早有天要超越他……
他这思绪一飞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脑子里已经推演到“取代季时风成为第一名”了,季时风哭着请教他数学题,他摆摆手,宛若一个世外高人,淡然道:“无他,唯天赋尔。”
操,真是酷毙了!
路辞正沉溺于被季时风抱大腿哀求的美好幻想里,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色帆布鞋,在他面前站定了。
路辞抬起头,透过刘海的缝隙看到一双笔直的长腿,再往上是一件深灰色冲锋衣。
“哟,又被打劫了?”季时风戏谑道。
路辞呼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啊?”
话一说完路辞就后悔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他自个儿先一阵恶寒。
路辞想起他爸妈出门约会,他爸迟到了,他妈就是这么说的。
就和撒娇似的。
季时风两只手插在冲锋衣口袋里,眉梢轻挑:“等我?”
“谁等你了,你想得美!”路辞嘴硬,仰着头说,“我等我哥给我扎小辫儿。”
季时风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高,一边耳朵里塞着耳机,另一边耳机线挂在胸前,单肩背着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痞里痞气的英俊。
路辞撇撇嘴,成天来这么晚,肯定是出门前光在家琢磨怎么打扮装酷了。
“那你等吧。”季时风脚尖一动,作势转身就要走。
路辞急了,怎么真走啊!小辫儿还没扎呢!
他一把拽住季时风的冲锋衣下摆,衣服材质滑不溜秋的,指甲在上边发出“呲溜”一声。
季时风迅速收好眼底浮起的笑意:“嗯?”
路辞眼珠子滴溜溜转,支支吾吾:“那个、那什么……”
季时风皱眉,做出没耐心的样子:“到底什么?”
路辞眼一闭心一横,心想豁出去了:“你帮我把小辫儿扎上呗!”
季时风好整以暇:“不是等你哥来扎吗?”
路辞挠挠脖子,又抓抓后脑勺:“我哥他拉肚子,他一拉就能拉出个黄果树瀑布,一时半会儿拉不完。”
季时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行啊。”
路辞把刘海从中间往两边拨开,一早上了总算露出眼睛了:“真的?那来吧!”
季时风双手插兜,微微弯下腰,耳机线垂在路辞耳边晃,一下一下地蹭着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