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4页)

谢昶深深地闭上眼睛,忍住不去看她。

亦怕她透过他眼底赤红的血丝看出端倪,于是将那些不为人知的妄念深深锁入眸底。

然后阿朝就感受到,那只滚烫的大手将她慢慢握紧,终于是不再与她疏离的力道,甚至握得她指骨有些泛疼。

可她竟然并不觉得多疼,反而感到安心、欢喜,但还是觉得不够,身体里的涨热无法消散,下意识还想与他再亲近一些。

那个温温软软的身子突然靠了过来,谢昶霎时绷紧了背脊。

他闭着眼睛,视觉被阻挡,其他所有的感官却都在此刻无限放大。

他听到一些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响,带着热度的茉莉香气在鼻端盘桓,少女的面颊贴着他腿边的衣物,另一只手无比小心地……圈住了他的右腿。

谢昶的心口一时几欲沸腾。

像小时候那样,哥哥坐在书案前看书,她坐在地上,就这么抱着他的腿睡觉,比任何软枕都要让她安心。

见他并未喝止,阿朝这才松了口气,颤着声,慢慢地解释:“我见公主她们喝了无碍,才敢去尝试的,从前在琼园……我知道自己的酒量,可我没想到这个酒……我可能喝不了……”

可她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清楚,只等回府等瞧过大夫,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谢昶如何不知她喝不了鹿血酒,以及任何助长男人威势的食物,她都不宜多用。

但这些他没办法开口。

如何开口呢?

将他们共感的秘密宣之于口,告诉她,她此刻所有的胀痛、躁乱、紧绷、燥热皆是因他而起?

不可能的。

她可以用妹妹的身份这般亲近他,甚至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可他却已经不能问心无愧地回以同等的、兄长对妹妹的亲近。

谢昶僵坐着,浑身紧绷到极致。

那道柔柔糯糯、带着轻颤的低喃又在耳畔响起:“哥哥……你别怪罪公主,她原本是好意。”

“我才难受没多久,哥哥就赶了过来,哥哥是如何知道的?”

“哥哥你……”

“噤声。”

谢昶几乎是忍无可忍,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

她哪里知道,每一声“哥哥”落下,他额角的神经都被逼得剧烈跳动一下,原本就在崩裂边缘的道德伦常就会被狠狠鞭笞一下。

好不容易驶到府门前,谢昶没有半点犹豫,将那个黏在自己腿边的小丫头抱进青山堂。

崖香提前得到消息,让煮一碗醒酒汤备着,见人回府,赶忙将汤碗端上来,却被谢昶冷冷斥退。

凌砚快马加鞭请来的医女也已经到了府上,更是连姑娘的面都没见着。

谢阁老竟然将人抱进了书房!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阿朝被逼着在圈椅上坐好。

谢昶冷冷地看着她:“自己将《静心咒》抄写十遍,写不完,便不要出这道门。”

阿朝身上还涨热得难受,却不知哥哥为何不让医女进来看诊,但哥哥的话她不敢不听。

她垂眸应了声好,随即铺纸磨墨,开始领罚。

夜色慢慢笼下,书房内烛火通明。

阿朝抄写到第七遍《静心咒》的时候,慢慢觉得血液中的热度降了下来,那种说不清的燥意也自体内缓慢撤出,周身有种浸在凉水中的舒适。

热意消退的同时,被金簪刺伤的左手掌心疼痛却愈发明显。

她一边抄写经文,一边往掌心的伤口吹气,如此也只能缓解一二。

谢昶在澄音堂泡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冷水澡,才慢慢压制住鹿血酒带来的躁烈。

腹下紧绷的不适也在缓慢消解,睁开眼时,原本血丝遍布的双目终于恢复了过往的清明。

事如春梦了无痕。

也许不该这么形容,但于他而言,今日种种,几乎是他整个生涯理智和道德的极大挑战。

指尖沿着左手掌心她伤口的位置缓慢地摩挲,谢昶在书案前坐了许久,最后深深叹出一口气。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完全可以说服自己,那些脑海中存在过的妄念都可以当成鹿血酒刺激下的产物,他不过是起了寻常男子该有的反应,所以当时无论身边是阿朝,还是别的女人,都会在欲-火炽张时产生不该有的杂念。

总归,他还是她的兄长。

“人心好静,而欲牵之”,他若轻易为欲念所差遣,如何能做好她的兄长?

谢昶提笔默下一遍《静心咒》,眼底残留的热度也慢慢消退。

耳边倏忽传来轻弱的敲门声。

谢昶抬眸。

门外那道柔软怯懦的嗓音如在耳畔吹拂的热气,激得他额头青筋一跳。

“哥哥,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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