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融化(第2/3页)
身后小混混们起哄:“大哥,肯定是丑八怪!”
“不如把她脸露出来让咱们看看!”
平头上前一步踩在台阶上,抬手揪住林蝉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脸朝向他们。
头皮被揪得很痛,林蝉痛得闷哼,反手拧住平头的手腕,发出“咯哒”一声。
“贱人!还敢还手!”平头吃痛松开手,惯性让林蝉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墙上。
平头脸色沉下来,扬起一只手,这一巴掌正要扇下去时,突然凭空出现一只骨节清晰分明,修长白净的手,稳稳截住了平头的手。
林蝉瞳孔倏地一缩,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香。
是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平头恼火地瞪向来人,正要发难,突然卡壳,随即脸上带上谄媚的笑,“祁哥啊!”
林蝉默默地记下这个字。祁,他的名字里有“祁”字。
楼祁背对着林蝉,甚至没看她一眼。他穿着白T恤,牛仔裤,有着和他面对的人完全不同的简单干净。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微抬起下巴,眸光冷冷的,带着轻蔑,语气是熟稔和轻佻:“跟女人犯得着吗?”
“是是是,犯不着,祁哥今天也来看书啊?”平头和他身后的小混混似乎很怕楼祁,别开视线不敢直视他。
“看不下去了,被你们吵死了。”楼祁声音清冽,不耐地嗤道。挺拔的身量在风中如同青松,后脑勺的碎发微微拂动。
平头谄笑地迎着楼祁往巷子外走:“那我请祁哥吃烧烤怎么样?要不要再整点喝喝?”
楼祁没有说话,但抬起长腿,被众人迎着离开。
林蝉背脊贴着墙壁发烫,瞪圆双眼望着一群人前呼后拥地围着楼祁,消失在拐角处。
她嗓子像被绳子系住,发不出一声。麻,闷,快要呼吸不过来。
第一次两人的距离不过十公分,他身上的木香几乎裹住了她。可是她没有出息,开不了口。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他嫌吵顺手帮忙的路人。
林蝉弯下腰,背脊弓起,风吹过一阵凉意。她的背早已沁出了汗,心脏还在飞快跳动。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当夜,凌晨一点,朝北的小房间,积水从天花板上的下水管往下流淌,水声在斗室里清晰滚动。
台风影响,窗外瓢泼大雨,树被风吹得剧烈摇晃,和着风雨撞在窗上,撞击声吵得林蝉无法入睡。
又一阵风刮过,老式窗门吹得“嗙嗙”抖动,仿佛要撞裂开。
林蝉缩在被子里,拧着眉睁开眼看向窗台,窗帘透光,能看到路灯照应下,树影剧烈晃动。
她正想翻个身,忽然意识到门被开了一条缝,无边的黑暗从那条门缝中涌出。
林蝉的心脏瞬间收紧,身体发麻似的僵硬,不再动弹。
她锁门了。门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就在风最大的时候?
一瞬间她都明白了过来,林东越有家里所有房间的钥匙。
门缝逐渐变大,她紧张地无声吞咽,心脏剧烈跳动,鼓动耳膜。
林蝉咬咬牙,驱动僵麻的四肢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低低地叹息,假装没有发现异样。
门倏地无声合上。
恰逢又一阵强风拍打窗玻璃,门轻轻地被反锁。林蝉全身细胞都注意着那道门,清晰地听见了门锁发出的“咔哒”声。
林蝉一夜未眠。
次日台风天,全家都躲在家里没有出门,等待傍晚暴风过去。
暴雨狂风,老式楼房的墙壁四处都在渗水。刘宁尖锐地声音指挥着林蝉四处擦拭渗出的水渍。
忙活到夜晚,终于风平浪静,雨也稍霁。
林蝉吃完晚饭就回了房间没有出来,直到门被敲响,林腾稚嫩的声音喊:“姐姐,爸爸问你要不要洗澡。”
心里一阵发紧。
林东越是在试探自己。
她打开门,顺手揉了揉林腾柔软的西瓜头,坦然地看向林东越:“爸,今天没出门,挺凉快的,没出什么汗,就不洗澡了。”
“不洗澡好,省水。”刘宁在一边喊。
林东越正站在卫生间门口,闻言点点头,表情不带异样:“好。那你早点睡。”
林家只有林腾房间有空调,林蝉今天忙了一天,出了一身细细的汗。但她是决计不会在家里洗澡了。
当晚,林蝉一夜未眠,次日白天,她跑去了旧书店,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看书,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甚至没有观察楼祁有没有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靠墙昏昏入睡的时候,少年如松般走进书店,在她所在的角落驻足,捡起了她掉落在地的旧诗集。
顿了几秒,楼祁才将诗集放回原地。
然后,走到了她这本诗集所在的书架,抽出了同款诗集。
只是这本,更新,也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