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4页)

郑旸:“豫王自幼时起,才智便是不凡,且知人善任,堪为雄主。”

看,他也没有提起豫王最广传的那两个名声,仁和善。

看来对豫王的为人,郑旸也不是完全没有判断。

顾凭扬唇一笑,他也不提陈晏,而是道:“三国时代,吴王也是一代雄主。可是那个被他兄长托孤寄命的张昭,最后是什么结果?当年吴主孙权刚接过父兄基业的时候,才不过十九,寸功未立,手下人心浮动,是张昭率群僚立而辅之……到后来,却被他一再冷待;那个智勇兼备,在夷陵大败汉昭烈帝,立下赫赫功业的陆逊,更是被活生生逼得忧愤而死了。”

他抬起眼,对上郑旸那冷而黑彻的眸子,认真地道:“少将军,有些事,关乎家族往后数十载的兴衰,需慎之。”

“何况,这个赌也不是大事,赢了输了也都没什么。”

郑旸没有出声,顾凭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吹着风。

过了很久,他听见郑旸问道:“……如果你赢了,你有什么要求?”

要求?

顾凭当然是想让他脱离豫王的阵营。

毕竟郑旸手里的东洲军,那可是天下第一流的军队,仅次于陈晏的冠甲军。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付豫王了,这支军队,顾凭怎么也不能让它继续被豫王控制着。

只是这件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顾凭浅浅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到时候再说吧。”

三日后,郑旸率队押着王显明出发了。

就在他们动身的同时,陈晏的私兵也跟着动了。他令众兵卒们不远不近地跟在郑旸的队伍后面。这一路,东洲军的士卒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有陈晏的私兵,隔着数十里慢慢地跟着。东洲军一开始对他们这举动还颇为警惕,但将此事报给郑旸后,见郑旸并没什么反应,再加上陈晏那些私兵虽然跟着,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渐渐的,众人也不在意了。

他们走的是陆路。比水路要快不少,这般走了六七日,眼看就要到凤都了。

这日傍晚,东洲军的士卒们休整歇息。用饭的时候,众人正在谈笑,忽然有人来报,说陈晏带着私兵改道了。

改道?

这一路都跟着,快到凤都了,他们怎么又突然离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起来。郑旸坐在上首,那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郑旸淡声道:“今晚休整一夜,明日我们就能赶到凤都。这个差事就算办完了。这一夜,是最后辛苦的一晚上,负责巡逻守卫的都打起精神,不得有失。”

简单交代了这一句话,他就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下去。

不多时,山野间昏暗了下来,一轮明月隐在夜云中,时隐时现的,那光也是时有时无。

静谧的黑暗中,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细小的鼾声,越来越多的士卒进入了沉眠。

说真的,这一趟辛苦,总算要到凤都了。众人因为快要到家,心里都放松了下来,若不是在傍晚时郑旸提了一句,他们睡得还要更沉。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大喝道:“是谁?!”

话音刚落,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好在有郑旸那句提醒,众士卒的心虽然因为快要归家而轻浮了些,但仍然没有完全松懈,在被这动静惊醒后,所有人都翻身握刀,冲出了营帐,与那不知是什么来路的敌人拼斗起来。

郑旸站在一处高岗上。

他站的这个位置,可以将营地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身旁,站着十几个人。这每一个人,都是郑旸身边最忠诚于他的一批。他们是每一个备受家族器重的世家子弟手里,都会握有的一支只对他们个人效忠的力量。

刚才那惊醒了众士卒的箭矢,就是由这些人放出的。

见东洲军的士卒隐隐占了上风,那些人放下强弓,重新退回郑旸身后。

霜白的月光下,郑旸的眼被映照得清冷无比。

那些在拼杀的士卒看不到,但是郑旸和他身边众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一身黑衣,潜进营地的人,明显是在向着关押王显明的那辆囚车的方向靠拢。

虽说这一趟是将王显明押往凤都受审,但是给他准备的囚车,并不是那种由木栅栏搭成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笼子,而是一个密封的车厢。比起木栅囚车来说,这种车要宽敞不少,坐在里面,也不必像在木栏笼里那样,只能跪着蹲着。

终于,有三五个黑衣人成功从东洲军的士卒中脱身出来,靠近了囚车。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人从兜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这囚车的锁和钥,是由郑旸身边专人保管的,但这个人手里竟然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铜匙。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一拧,牢锁簧片咔嚓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