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4页)

然后纪箐女士就把旁边的别墅也买了下来,送给他们住,只是齐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四岁以后,就变成是纪谦住在他们家里了。

所以他小时候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其实是纪谦哥哥的保姆,工作就是要照顾纪谦哥哥。

他那个时候年幼无知,又大方慷慨,拿出自己的玩具、零食分享给纪谦。

纪谦哥哥小时候便长得一副白马王子的模样,是院子里那些小姑娘的头号心仪对象,所以纪谦哥哥会被其他的男生捉弄嬉笑是没爸妈的小孩。

他听见那些嬉笑很难受,便把自己的父母给分享给他:“哥哥,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他长大后,无意间和父母聊天间知道,妈妈的工作其实是纪谦哥哥的保姆,然后爸爸开的小公司也是纪箐女士投资的,家里住的小别墅也是纪箐女士送的。

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少年人的心思敏感又别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从小一直长大的“少爷哥哥”。

好在他还有读书这个破理由,去了私立学校后,自己的家室也不是学校里最好的那个,只能是非常普通,甚至是中下的家室背景。

但是纪箐女士可以随随便便送一套别墅出来,只为了让他们能一直陪着纪谦成长,让自己成为纪谦哥哥的“陪玩”、“伴读”。

他变得更加奇怪,一直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和纪谦哥哥吵架。

偏偏纪谦哥哥一直都是那样温柔包容的态度,以为是他学习太累,有天夜里,他又因为一点小事一边和纪谦哥哥打电话抱怨,又一边迁怒。

挂断电话后两个小时,纪谦哥哥就从申城回到了苏城,把他接出去散心。

那天夜里,看见温和俊美的纪谦哥哥笑着看向自己时,他的心跳声只有自己能听见。

所以他肆无忌惮,所以他有恃无恐。

他无限制地挥霍着自己在纪谦心中的情感。

齐溯自己都快要读不懂了,他止不住那些记忆的侵蚀和泪水的流淌,好像再怎么回想,也不能改写一次次的错误。

那些标红的事件一次次累积,到了那天选择游离学长身边时,终于暗淡下去。

终于,执风筝的人,剪断了风筝线。纪谦转身离开,不再停留原地等待。

等到齐溯情绪冷静下来,纪谦这才开口继续说道:“齐溯,往事不可再追,过去的就都过去的了,往前走吧。”

齐溯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面前一贯清隽温和的青年,他好像都放下的,再无留恋之意。

他心口好像破了一个洞,被撕扯着,被这夜间的凉风贯彻着,来来回回的冰寒之意,带着血肉撕扯。

好痛。

齐溯原本止步的泪水,再一次流淌,止不住地流淌,他哽咽着哀求:“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分开。”

“哥哥,我好痛。”齐溯捂着自己的心脏,他的脸色惨白,只有一双不断哭泣的眼泪泛红,透明的泪水浸湿他脸侧,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悲恸。

“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爱?

听到齐溯的质问,纪谦却想起那夜里在台上肆意妄为的小恶魔,白色发丝似乎要在黑夜中烫出一个洞来。

他往后看了眼,白洋就站在那边,睁着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眉眼舒展:“是,我不爱你了。”

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那些已经放下的就是放下了,翻篇的东西不会再重复。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齐溯静静地看向对方,青年再无心软,眼下都是坦然。

今夜无星星,只有月亮的清辉,又清又冷。

像是有什么野兽在蚕食他的心脏,他窘迫极了,那股冷意撕扯理智和情绪,齐溯冲他喊:“你以前也不爱我!”

“你手里攥着一根线,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远离。你什么都没有做啊。”

“只要你喊一声,我就会回来的,可是你没有!你没有!你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我踩在边缘之上,你是不是就在等我犯错,等我有了错之后,你就能丢掉我这个包袱。”

“你就是把我当做你的责任,你的负担而已。说什么承诺,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和不爱......”

那无法承受的悲伤夺眶而出,齐溯再不能维持表面的悲伤和自持,他甚至生出了怨气。

悲欢离合,都是无情。

戚戚多悲,恻恻难平。

痴男,可怜风月债难偿。

纪谦像是想挑起一抹笑意,但是失败了,只是轻声道:“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①

“我攥了二十年的线,每一次都要我再拉回来吗?”

《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齐溯脚步不稳,骤然瘫倒在地,伏地恸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