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
谢揽看出了她的嫌弃, 但却会错了意:“你难道是嫌我的靴刀不干净?”
之前出门在外,他也拿靴刀扎着烤过野味儿给她,她并没有嫌弃,还吃的挺开心。
冯嘉幼当然知道他的刀很干净, 说是靴刀, 却是绑在小腿上的, 还带着鞘。
闲着没事儿就得拿出来摸一摸,擦一擦, 比他的脸还要干净。
“那你为何不吃?”谢揽低声问, “你出门之前不是还对珊瑚说你想吃烤梨?”
“烤梨是道甜品,不是扎着梨子在炉子上烤。”冯嘉幼低声回。
而且当着外人的面, 拿刀扎着吃,她目前还做不到如此豪迈。
他二人窃窃私语, 冯嘉幼感觉到李似修朝这里望了一眼。
再这样继续捂下去,她怀疑李似修可能会中暑昏倒。
堂堂帝师, 飘雪籽的天气中暑, 传出去怕是会笑死人。
而徐宗献瞧着也快坐不住了。
冯嘉幼以手掌撑了下桌面, 想要站起身。
谢揽见她打算走, 忙着伸手去按她, 被她冷眼一瞥,又收了回去。
正事儿谈的差不多了, 此时不敢轻易惹她。
冯嘉幼起身以后福身行礼:“督公之言, 我这就回去转告家父。但您也知道家父在我年幼时便离开了京城,我与他之间颇为生疏, 他是何想法, 我实在不得而知, 不敢轻易承诺您什么。”
徐宗献道:“谢夫人只需转告令尊即可。”
冯嘉幼道:“既然如此, 督公若无其他要事吩咐,我们夫妇便先告退了。”
徐宗献原本还有几句话,见李似修这般模样,自己也闷热的心烦,顾不得再说,点了点头:“那我静候佳音。”
李似修收到父亲使的眼色,起身拱手送客:“在下身体不适,就不远送了。”
冯嘉幼还过礼,示意谢揽赶紧站起来。
谢揽没辙了,是他小瞧了李似修,没想到一个文文弱弱的小白脸,还挺能忍的。他将靴刀收回去,将桌面上的折子抄起来,起身抱拳:“告辞。”
房门一打开,涌入内的凉风终于令冯嘉幼舒服了点。
侍女为她穿好披风,引着他们出了画舫。
登岸之后,上去马车,冯嘉幼尚未坐下就开始数落他:“好在徐宗献有事相求,不然你这样折腾他儿子,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我会怕他?”若不是冯嘉幼在,谢揽都敢当着徐宗献的面直接动手扒,看谁拦得住,“往日也就算了,今天是你生辰,瞧李似修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肯定是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冯嘉幼板着脸:“他不给你看岂不是更好,亲眼看到自己被骂,你还能更开心不成?”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真看到骂了什么,谢揽并不会生气,手下败将的无能狂怒罢了。
他越捂着,谢揽越是会去想。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辱骂之言全都回忆了一遍。
感觉李似修未曾开口,他先自骂一通,憋气得很。
实在是可恶极了,谢揽恨恨将披风脱了扔去角落。抱着手臂刚要坐下,冯嘉幼踢他一脚:“你坐下了,难道让我去赶马?”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是骆清流带他们来的,骆清流却不曾跟出来,无人帮他们赶车了。
谢揽弯腰出了车厢。
刚在驾驶位盘腿坐下,听见骆清流站在游船甲板上喊他们:“等等我!”
他直接从甲板一跃而下,落在马匹旁:“怎么不等我啊?”
谢揽冷笑:“我还以为得罪了李似修,你家督公让我们自己走回去呢。”
“啧,你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督公是很紧张李大人,但也没有你以为的小心眼儿,计较这等无伤大雅之事。”骆清流将谢揽撵回车厢里,自己坐上驾驶位,“是我故意忘记了要送你们回去。”
冯嘉幼挑了挑眉毛:“那你真是有心了。”
骆清流笑:“我怕大哥晚上睡不着嘛。”
冯嘉幼也笑:“那你多虑了,他就没有因为烦心事儿睡不着的时候。”
谢揽在她身边坐好:“你们在说什么?”
骆清流咂咂嘴:“你不是想知道李大人衣摆上写了什么,你一离开,他脱了披风,我多留一会儿,不就看到了?”
“没想到你小子真够意思。”谢揽一双写满怨气的黑眸旋即明亮,车门打开,他探出上半身,手臂搭在骆清流肩膀上,竖起耳朵等着听。
骆清流嘿嘿一笑,本欲问谢揽讨个好处,想想又打消了念头,直接告诉他:“就两句,‘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嗯?”谢揽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僵了僵,转头看向冯嘉幼,虽然不知出处,但“琢玉郎”和“点酥娘”,听不上去不太像是辱骂他?
冯嘉幼也不曾猜到,颇感意外:“这是北宋大家苏轼的词,他有一位好友名唤王巩,被贬去了不毛之地,而王巩有位红颜知己名叫寓娘,一路与他不离不弃。这两句便是形容他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