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页)

那种痛苦无处宣泄,是,他杀了很多人,但根本没有用,杀戮不能抵消他分毫的痛苦。他只能捱着,生生地捱着,他捱了有多久?李肃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他后来的日子过的根本没有了日与夜的概念,浑浑噩噩,一代君主竟然活的像个丧家之犬,可悲可叹。

李肃面无表情地无言站着,但他内心却正在经历着剧烈的动荡起伏。

在王承柔放弃生命后,他也彻底失去了她,连像现在这样恨恨地望着她都做不到。李肃心底明镜一般,哪怕他再怒再恨再发狠,他都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王承柔的可能。

他才是个纸老虎,除了无能狂怒,他伤不了她分毫,他终是下不去手。

手中的刀被重新收了回去,皇上一会儿就该来了,带刀入宫是大忌,没必要给皇上递那么大的把柄上去。李肃一阵无力,他真是怕给皇上递把柄吗,他是在给自己递台阶,不愿承认他杀不了王承柔的事实。

罢了,杀不了,那就囚了她,上锁上枷,一辈子囚着她,从此他想见就能见,想碰就能碰,管那些不甘、那些遗憾作甚,把人实实在在地握在手心里才是正途。

李肃眼中的赤红慢慢地散了,打定主意后,他压下了所有情绪,开始思考大局。

张宪空肩膀里的暗器是特制的,这么长时间早就化掉了,就算有人指出是他暗器伤人,也没有证据,皇上也不能判他带兵器入宫。

至于他推王承柔那两下,李肃根本没打算解释。他对她做什么,都无需与任何人交待,她本来就是他的人。

就在李肃慢慢平静下来之际,忽听太后道:“哀家瞅着不对啊,还是先把张夫人扶到榻上去吧,怎么摔一下会肚子疼呢,你最近有没有犯过呕症?”

此话一出,张宪空茫然楞住,他们成亲才一个多月,太后的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王承柔也一脸茫然,太后这话说的很不恰当,甚至可算得上是诛心之言。

她与张宪空才成亲不久,她只是捂着肚子喊疼,就被怀疑是否怀有身孕,话里话外把人往他们在成亲前就有了首尾的意思上引。另外还有,明明太后已看到李肃的状况与举动,如今却还要拿他们小两口来刺激他,到底意喻何为?

是为了让张宪空与李肃结仇更深,还是在挑拨保帝侯府与固国公府?

果然,李肃在明白了太后所言是何意思后,他眼里乌云密布,在张宪空正要抱起王承柔之际,上前就是一脚。

这一脚他踢的十分用力,是往死里踢的,所踢角度也很刁,是照着张宪空受伤流血的肩膀踢去的。

好在张宪空是有功夫的,他躲掉了一半,卸掉了李肃大半的力道,但还是有被踢到,伤口一下子加重了,衣服被血晕染开来,染红了一大片。

张宪空顾不得这个,只怕李肃会对王承柔再行伤害之举。可李肃踢完人后大声命令院内御卫军,让他们把张宪空控制起来。

御卫军是听皇上调度的,但现在皇上不在,就要听太后的,但太后没言声,那他们在一个小小的五王府侍卫与固国公府李大人之间,自然选择听命于李肃。

于是,御卫军执行了莫名其妙的命令,把受伤的一对小两口,活生生地分了开来,然后让下了命令的李肃凑近到那位夫人面前,强硬地掰过她手腕,给她把起了脉来。

王承柔知道李肃要做什么,上一世里,他受秦居士的影响对医术很感兴趣,是会诊一些脉象,懂一些药理常识的。

他越是懂,王承柔越不想让他上手,真若是让太后说着了,以他刚才的疯狂狠辣的手段,他会再一脚踢向她的肚子吗。

王承柔开始挣扎,李肃受到干扰无法继续把脉下去,他心里有急火,对她下了狠手,一捏一掐,不知是制住了王承柔的哪些穴位,她的手臂又麻又胀还无力,只能垂下任他把脉。

只一会儿功夫,李肃就撤了手。他一边给她解开穴位一边道:“你该庆幸,是虚惊一场。”

王承柔是在庆幸,在她看到李肃撤手时的表情,她就知道不是了。说不上什么心情,但此时此刻肯定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向太后求道:“太后娘娘,妾身夫君并无过错,李大人滥施权法,凭什么拘他。”

太后正要说话,外面太医与皇上差不多同时来到了聚福殿。一院子的人与皇上跪拜行礼。

保帝侯府家的小姐与五王的侍卫,这小两口同时受伤,皇上不可能不闻不问。于是好好的一个公主的寿辰,变成了一场由皇上主持,太后在场旁观的评断。

皇上自然是故意要把此事高高举起的,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李肃的悍行。而李太后,心里也有小九九,皇上与亲侄都不是她这一边的,她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