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骡子名,红薯干(第2/2页)

程偃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揶揄道:“这油纸用来包药材,你将其揉皱还怎么用?”

程叙言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适时有病人进入医馆,其他两位大夫为病人诊治,许大夫回到自己的位置,还在思索程偃的病症。

午后,许大夫背上药箱竟是要出医馆,还叫上程叙言父子。

程叙言不解:“许先生,咱们这是去哪儿?”

许大夫躲着街上的行人,边走边道:“老夫所学有限,便想着带你父去老夫的友人那里瞧瞧。”

程叙言差点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之前都未听您提起,劳您跑这一趟,小子实在是……”

“行了。”许大夫打断他:“你非要跟我扯什么恩啊情的,老夫是不是先得把这条命给你。”许大夫说的是之前有歹人拿刀杀他,程叙言救下他一事。

许大夫后来没提,程叙言也就抛在脑后,没想到许大夫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他被老人家一通教训,程叙言被堵的哑口无言。

旁边传来一阵低笑声,程叙言面无表情望过去,程偃立刻压下笑意。

“许大夫。”程偃唤他:“我们的小院有一辆骡车。”

半个时辰后,许大夫喝着清茶,稳稳坐在车内,看到对面的年轻小子又气不顺:“你有骡车你不早说。”

程叙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知道许大夫脾气不算好,他跟着许大夫学东西,平时恭敬守礼,他们之间是客气中夹杂一点生分。

但最近几日,更准确来说是他救下许大夫之后,他逐渐感觉到许大夫对他的态度有了细微变化。那种感觉不好形容,是程叙言过往从未体验过的,但心底深处他其实不讨厌。

程叙言小声咕哝:“您之前也没问哪。”

果然又换来许大夫一记眼刀,程叙言不吭声了。

程偃适时引开话题:“先生的好友是位什么样的人?”

“脾气臭,医术不及老夫。”许大夫瞥了一眼程偃,不甘不愿道:“不过他对头痛之疾比老夫有经验。”

他也是正经思量过才决定带程偃和程叙言登门。

那天在街上,程叙言这小子仅仅因为歹人对程偃的咒骂就下狠手,可见是真的敬爱程偃。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这小子之前还跟他装,装出开朗活泼的模样,真当这个老身板眼瞎心盲。

许大夫捧着茶杯,掀了掀眼皮,轻飘飘扫了程叙言一眼

,直把后者看的发毛。

程叙言:“许先生可有吩咐?”

许大夫:“哼。”

虽然还嫩了点,可也甩出同龄人一大截,这么好的心性,这么好的苗子,却不能收为徒弟,他恨。

车轮骨碌碌滚过青石板地面,一路向城东而去。那边是府城贵人们居住地区,环境雅致又干净。

进入城东的地区,车外的嘈杂慢慢远去,这里的行人走动时下意识压低声音,而程叙言他们这辆骡车,自然吸引眼球。

骡车最后在一家气派的医馆前停下,比起仁心堂,眼前的医馆哪哪儿都透着低调的贵气,连医馆前的石阶都是崭新而整洁。

许大夫进入医馆后让人看着外面的骡车,他直奔馆内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

对方有些诧异,捋着花白的胡子矜持道:“你怎么来了?”

许大夫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把身后的程偃拽到跟前:“你给他看看,能不能治?”

许大夫大致描述程偃的症状,这下不止许大夫的老友,这家医馆的其他大夫也凑过来。

程偃的病情很少见。

然而不等许大夫再问,他的老友摇头道:“老夫治不了。”

原来在数年前,陆氏就带着程偃来此家医馆就诊过,那时的程偃病情还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对方如此坦荡的承认不足,放在此时此刻,却像一把刀狠狠扎在程叙言心口。

他白了脸,摇摇欲坠,比程偃这个病人看起来还虚弱。刚有希望又陷入绝望。

许大夫回头看向程叙言,认识这些日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子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他心有不忍,不死心的问老友:“半点法子也无?”

老友诧异,不明白为何许大夫如此上心。两人走到一旁说小话,许大夫吭哧道:“那个年轻小子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简单提了一嘴于氏儿子找他报仇的事。

“荒唐!”老友勃然大怒:“他娘患病又不是你害的。”许大夫为其他人的性命考虑选择上报,何错之有。

再者官府把于氏带走,又非直接处死,而是一直召集府城大夫医治,实在救不回来能怪谁?

许大夫拍拍老友的背,给人顺气,随后他敛去半辈子的傲气,在老友面前恳求:“你能不能想想其他法子。”

老友看他一眼,对上许大夫诚恳的目光,不免动容:“我是真没法子,不过他们可以去找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