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页)
虞度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凶器,再看面前任他宰割的男人,一时语塞。
“那天你喝得烂醉,裴鸣让我帮忙背你回房。”柏朝的脸靠得很近,音量很低却很清晰,“我放你下来时,你抓着我不让我走,亲了我的脸、耳朵、脖子,但没有亲我的嘴,所以我确实没接过吻。”
虞度秋垂眸,视线落在那张开合的唇上,手指颤了颤,慢慢扣住扳机:“漏洞百出。我知道我喝醉后是什么样子,不可能随便亲人。裴鸣也不会让你送我回房,他应该会喊男佣或者洪伯。”
“你亲了我之后,还说了些醉话。”一阵强劲的夜风刮过,凉意阵阵,柏朝的手抚上面前这张充满戒备的脸,轻轻摩挲,“你说‘不要开枪、不要杀他’,我问你是不是害怕枪,你用力点头。我一直抱着你,等你情绪平复、快睡着了才离开。走之前,你迷迷糊糊地说你很喜欢我,希望我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于是我在你床头放了一张纸条,留了我的号码,可你根本没来找我。”
虞度秋的脸色从那句“不要开枪”开始逐渐变得微妙,听完后安静回忆了许久,仍旧对这场陈年艳遇毫无印象,但态度稍有松动,皱眉道:“给我号码的人很多,佣人看到一般会扔掉。你未免太纯情了,亲你几下就迷恋我这么久?”
“我那时才十六岁,活在一个脾气暴躁的养父手下,没人爱我,也没人那样亲过我,栽进去很正常吧。”柏朝的手滑到他下巴,捏起来,“杜苓雅只是看着你,就迷恋了你这么多年,你也相信她的感情是真,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虞度秋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因为你的故事疑点太多,像临时编的。我姑且信了,等我改天向裴鸣求证完,再把你从冷宫里放出来。不过有一点编得实在太假——想让我刮目相看,也没必要上演这种一眼就看破的苦肉计,好无聊。弹匣里根本没子弹,你当我傻吗?”
虞度秋抬起胳膊,枪口朝天,翘起嘲讽的嘴角:“这种小把戏——”
“砰!”
一声巨响划破长空,撕裂了平静的夜色。
枪口飘出淡淡的青烟,晚风一吹,迅速消散不见。四周瞬间变得极静,仿佛一公里以内的生物统统死绝。
虞度秋的浅眸剧烈震动,整个人僵住。
面前的男人按下他微微发颤的手腕,将枪口重新对准自己的心口,缓缓低头,很轻地笑了声:“对我刮目相看了吗,少爷?”
虞度秋怔怔地看着他逐渐放大的脸。
“你拥有我百分百的忠心,前提是……你要用心感受。”
温热触上微凉,虞度秋的瞳孔倏然缩小。
男人剧烈的心跳通过相抵的枪身传达过来,震得他不得不松开手指,以免真的走火。
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嘴唇,紧接着,男人似乎不满足,倾身压过来,用力一吮。
虞度秋心尖儿跟着一颤,猛然回神,尚未作出反应,男人已经分开退后,顺手拿回了自己的配枪,插入腰后。
露台忽然光线大亮,宛如白昼。听闻枪声赶来的人群拉开了厅内的帘子,正欲拉开玻璃门。
在这短短一瞬的间隙内,虞度秋看清了对面人的样子——似乎神色镇定,可紧绷的身体如临大敌,拳头攥得牢牢的。刚吻过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与他一对上便不自然地挪开。
……还真是初吻。
棘手了啊……虞度秋摸了摸自己的唇,尚余几分温热。
招惹了一条不要命的狂犬,被盯上的肉骨头好像是他自己。
娄保国凭着浑身壮肉挤掉了纪凛等人,一马当先冲上露台:“少爷!你没事吧!”
露台上的二人好似没听见。
目之所及,只有柏朝腰后别着一把手枪。
娄保国虽然有点虎,但不莽撞,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上前打人,况且也打不过,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开的枪?”
“我用他的枪射鸟玩。”虞度秋接了话,仍在发颤的手插进裤兜里,压下激烈造反的心跳,不露声色地往厅里走,“别大惊小怪,进去吧……市长应该快到了。”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赵斐华低声咒骂:“你他妈还能再胡来一点吗?当心这儿有会中文的动保人士,立刻告你虐待小动物!有没有爱心啊?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虞度秋无奈摇头:“爱不起啊,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小动物。”
“不就是只鸟么?”赵斐华莫名其妙。
虞度秋已然侧身穿过了拉门空隙,朝维持围观群众秩序的贾晋道:“给陈宽打个电话,再给他做套西装。”
娄保国瞪大杏仁眼:“卧槽……卧槽?大哥你是怎么从冷宫里出来的?”
柏朝的视线黏着那道背影。
残留的触感已经淡到仿佛从未发生,但心底里某种滚烫的、压抑的情绪却在唇上温度冷却后翻涌起来,无端地躁动、兴奋,仿佛有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近在眼前,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