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5页)

那时恰逢晏氏内部多个派系蠢蠢欲动,她夜夜提心吊胆,担心儿子惨死身首异处。

先生便干脆设局把儿子送走,看他能否在外面自我完善。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先生为儿子选的城市是春桂,学校是西德职高,可先生选的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听了先生的,哭着求儿子入局。

儿子不配合,不屑借刀杀人,走别人铺好的路,人生不能自主没有选择。

他被她惹烦了,发了脾气,本就不深的母子情又稀释了一次,

她以死相逼,他同意了。

这就有了后面的弑母,废弃,流放三年。

儿子度过那三年回来后有所求了,求的却不是权势利欲,一切都以脱轨脱控。

她不知道怎么办,先生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至于儿子,

先生会有方法的,在她心里,他无所不能。

然后又是三年,

儿子才回了家,带着她的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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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踩过青砖灰板的轻响离禅院越来越近,众人全都看了过去。

五太太是德国人,小康家庭,钢琴师出身,她在首城生活多年,如今已过四十,气质仪态不输晏家的年轻名媛千金。

年轻时是何等的惊艳。

“苏姨。”晏岚风第一个开口。

五太太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流了不少泪。

众目睽睽之下,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太太以这样一个状态现身,透露出一个无声胜有声的信号,他真的要走了。

“苏姨,你帮帮我儿子,”晏玉心回光返照似的扑过去,一把抓住五太太拿着墨镜的手。

指甲深深地刮抠了进去。

五太太尚未做出什么举止,老爷子为她亲选的护卫队就将晏玉心按在地上,对待失智发疯的犯人一样。

不把她是晏家三女儿的身份放在眼里。

五太太的手背上有几道血痕,她不是很在意地把手放下来,吩咐护卫放开晏玉心。

“玉心,你说。”五太太的神态称得上柔和。

晏玉心声音沙沙的:“我想让我儿子跟我姓,希望父亲能同意,他的律师团今天刚好都在。”

“你父亲要走了,你提这种事。”五太太有些失望地偏开了头,指责的话没有往下说。

“苏姨,你,我只是想……这是我最后的……”晏玉心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让五太太为她说话的理由,她盯着五太太看不太出多少岁月痕迹的脸,瞳孔涣散,怪异地张了几次发白的嘴唇,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呵呵”声,最终只有悲苦的抽泣。

她那个清俊出挑的儿子给她擦脸,把她扶了起来。

晏家有些人鄙夷地想,不过是一个姓,竟然在寺里,在这个场合三番两次撒泼讨要,也不嫌丢人。

就在此时,净阳穿过人鬼不分的晏家一众上前,对五太太道:“施主,请跟我来。”

五太太往后看,找着什么。

“只准施主一人进去。”净阳道。

大家表情各异,老人家为小儿子布了这么久的局,临终的时候要见的竟然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小太太。

死前最后一次坐实了,子凭母贵的谣言。

这个成立了,那么他中看不中用的言论也就成立了,会给还在观望的派系一击强大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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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太太进去不到十分钟,清风吹灭了香炉里的星火,吹动了一禅院的树木。

丧钟敲响,晏氏的老董事长,晏家年迈的掌舵人走了。

遗嘱公布与众。

一份轻薄又厚重到无法估算的产权转让书,为这场漂浮虚幻的送终画上了句号。

葬礼之后,五太太带着遗物回到疗养院。

先生在世时,她是先生的弱点,先生不在了,她是儿子的弱点,很有自知之明,也明确哪些不可为。

这年立夏,新的掌舵人接任,晏氏在商海的航行继续向前。

晏氏挺过多次暗斗浑水摸鱼存活至今的几个派系基本被一波收了,根基最壮的派系也被抓住了来不及撤溜的尾巴,出人意料的以晏振,也就是晏二爷为首,他下落不明。

装病装的,提前跑了。

晏氏

沉肃的书房里弥漫着烟味,晏为炽坐在办公桌后面,衬衫外的胳膊上戴着一块黑布。

一个内部小会开了有小半包烟的功夫了。

剪着学生头的年轻人提议道:“少爷,晏振的小女儿和朋友在法国小镇旅行,位置已锁定,我们可以马上,”

其他两人虽没开口,眼里却流露出一样的想法。

晏为炽吐烟:“没必要。”

书房一阵缄默。

晏为炽摆手,三人退出了书房。

不一会儿传来汇报声,晏岚风来了,晏为炽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收拾收拾桌上的烟灰跟资料,扣住旁边放了挺久的小碗,拿到自己面前。

晏岚风进来时,入眼是吃着白糖的晏氏新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