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3页)

处暑,白露,秋分。

只有一个月,就是今年的行刑之期了。

如果真是王家与京兆尹促成此事,就绝不会将沈惠心的命留到明年,而是速战速决,立即行刑,以免夜长梦多。

她颓然放下皇历,看着烛火垂泪。

什么都做不了,连去狱中看一眼,她也不敢。

一阵风吹来,窗子骤然拍响。

玉溪惊叫道:“风大了,窗子得栓起来。”说着就将所有窗子都拴上。

外面传来“哗哗”的雨声,狂风暴雨瞬间就袭来。

骆晋云静静看着窗子被风吹开,在房内一下一下“啪啪”地扇动。

阿贵连忙过来,要去关窗,却被他阻止:“别动。”

阿贵于是停了步,不解地看向他。

风将房中的蜡烛都吹灭了,只剩了最后两只摆放在墙角的,也是随风摇晃,垂死挣扎。

骆晋云看着床前那扇被吹开的窗户,糊窗的青色窗纱在顶上角落里被风吹开了一条细缝。

他伸起手臂,捏住那被吹下一角的窗纱,往下“刺啦”一声,撕下了半个窗子的窗纱。

“窗纱被吹掉了。”他说。

阿贵愣住:他两只眼睛明明白白看见,窗纱是被主子撕掉的!

风雨涌进来,将屋中最后两只蜡烛都吹灭了,屋内黑漆漆,只剩一缕天光,屋内青砖地面也瞬间洒上了雨水。

骆晋云起身拿了油伞,朝阿贵道:“拴上窗子吧,这儿不用侍候了。”

说完便离去。

阿贵目光追着他身影,发现他出院门,往西而去。

所以,是去金福院?

骆晋云不知道薛宜宁下午为何主动问了他那些话。

只是两句话,却让他一遍遍咀嚼。

想见她了,也想……

玉溪与子清谈起黄氏因有了两个儿子,爱在她面前酸言酸语,冷嘲热讽,所以,她早点有孕,也是好的吧?

金福院内果真还燃着灯,窗扉紧掩,里面隐隐有说话声,不知她又在做什么,读书,看账本,或是做针线活?

到他进屋,才见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窗边听着雨声发呆。

玉溪与子清见他来,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朝他道:“将军。”

看到这两个,被她内定的“姨娘人选”,骆晋云不觉抽了抽嘴角,“嗯”一声,收伞道:“和正堂的窗纱也要换了,今日风雨大,破了。”

玉溪接过他手中的伞,薛宜宁今日反应慢一些,这会儿才站起身来,应了一声,上前来替他解下被风雨飘湿的外衫。

玉溪与子清都退了出去,薛宜宁服侍他更衣解下束发,心里的恳求再次跃跃欲试。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提起,在那件事上,他放过她,放过了薛家,这段姻亲关系上,本就是他占上风,她没有任何能作交换的筹码。

帮沈惠心,于他仕途上也没有任何助益。

她只得再次将话语吞下。

骆晋云在烛光中看着她脸色,好几次,她抬首,又低下去,嘴唇微动,却又一言不发。

“有事同我说?”他问。

薛宜宁蓦然抬首,仿佛犹豫不决时却看到了“诸事皆宜”的皇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