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4/6页)

因为他知道,自己得在三郎面前做一个可以被依靠和信赖的人。

不知不觉,原悄腹中的孩儿已近七个月了。

卫南辞不敢再带着他去街上溜达,便决定带他去城郊的别苑养胎。

那别苑是裴斯远早些年购置的,一直有人打理,不仅清净,景色也好。

而且里头比宅子里更宽敞些,哪怕原悄不出门,只是在院子里散步也不至于觉得闷。

收拾好需用的东西之后,众人便去了别苑。

余舟和裴斯远正好无事,便也一并跟着去了。

如今原悄小腹已经隆起得很高了,夜里睡觉时不能平躺着,只能侧身休息。

但他到了孕后期,每日翻身都觉得疲惫,躺久了半边身体又容易麻,所以每晚卫南辞都会隔小半个时辰帮他翻一次身,免得他睡不安稳。

这夜,卫南辞帮他翻身时,发觉他呼吸不大平稳,便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这么一摸,卫南辞吓了一跳,发觉对方竟是有些发烧。

“三郎。”卫南辞点亮了烛火,便见原悄面颊也染着些不大自然的红意,想来是发烧所致。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去找了一趟余敏行。

余敏行这些日子倒是挺上心,夜里睡觉连门都不锁,就是怕原悄有需要会找他。

“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倒是没再因为被吵醒而不高兴。

“三郎好像有些发烧,你过去看看吧。”

余敏行一惊,忙起身披上衣服,跟着他去了原悄的住处。

金锭子这会儿正守在厅内呢,已经备好了温水,正准备帮原悄敷额头。

“先等等,我看看再说。”余敏行上前搭住了原悄的脉。

大概是他手有些凉,原悄睫毛微颤,竟是醒了过来。

“嗯?”他面上带着点茫然,“怎么了?”

“三哥,你发烧了。”余敏行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原悄被卫南辞扶着坐起身,“脑袋有些发沉,倒是没别的感觉。”

“问题不大,烧得也不算厉害。”余敏行道:“今晚先不用药,你接着睡一觉吧,夜里我就睡在你们外厅,有事情再叫我。”

他说罢又看了一眼金锭子手里的巾帕,“给他擦擦额头和腋下就行了,不用一直敷着,回头若是烧得厉害再说。”

当晚,卫南辞就没敢再睡。

倒是原悄躺下没一会儿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但卫南辞能感觉到,怀中之人睡得并不安稳。

次日一早,原悄的病情倒是没有加重,却也并未好转。

余敏行不敢随便给他用药,去找余舟商量了一下,最终只给他施了针。

“怎么好端端就发烧了呢?”余舟有些不解,“如今天气是转冷了些,但我看小卫和金锭子将他照看得很好,不会着凉吧?”

“那症状确实不像是着凉。”余敏行道。

“你是号出来什么了?”

余敏行想了想,“我不知道此事与他发烧有没有关系,但三哥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许是害怕生产?”余舟问道:“我当初快要生你的时候,也是怕得厉害。”

“这我就不好说了,我也没问他,怕戳破了更惹得他不安。”

“嗯,我找机会与他聊聊吧。”余舟道。

当日,恰逢中秋。

裴斯远亲自掌厨,弄了一桌好菜。

他心情似乎不错,点了卫南辞陪他喝了两杯。

不过两人都非酗酒之人,所以并未多饮。

“当初你小子拜入我门下时,也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吧?愣头青似的,又是个火爆脾气……谁能想到一眨眼,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裴斯远感慨道。

“徒儿拜师时,师弟才这么高呢。”卫南辞比划了一个高度。

余敏行不乐意了,“胡扯,那时候我明明更高!”

“宝宝,怎么和师兄说话呢?”一旁的余舟道。

“哦……”余敏行忙收敛了气焰,老老实实朝卫南辞赔了个不是。

“一家人总归是要和和气气的。”裴斯远道:“将来回了京城,也不可为了此事再与君恪起争执。”

“师父,我对师兄早已不敢造次了,就是怕他不放过我。”

“那你就让他打一顿呗。”

“……”

余舟不愿听他们师徒二人絮叨,扶着原悄起身,说是要去赏月。

原悄早就吃饱了,闻言忙跟着他去了花厅。

“想家了?”余舟问道。

“前些日子给兄长们写了信,估计再有几日回信就该到了。”

余舟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见他烧得并不厉害,这才放心。

“我问的不是京城的家。”

原悄一怔,“余先生想家吗?”

“偶尔还是会想的,不过我在那个世界死过一次,所以那感觉会不大一样,好像很多东西在死去的那一刻,已经被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