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陈鹤征去热牛奶前, 温鲤叫了他一声,询问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她哭得实在狼狈, 想洗个脸。

这栋房子是陈鹤征回国后才购入的, 跃层式,一楼的卫浴大部分时候是客人和保姆在用。

陈鹤征犹豫几秒,穿过旋梯,带温鲤去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设计也是极简风, 陈鹤征打开走廊的主灯, 向温鲤简单介绍了一下布局。

相较于一楼,二楼显然是独属于主人的,主卧、书房以及衣帽间都设在这里。以陈鹤征那个傲慢又霸道的烂性格, 寻常交情的人想踏进他的私人空间, 恐怕比登天都难。所以,二楼的一切设施,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用过。

五年的分别过后,面对温鲤,他依然毫无防备,理所当然地将她入自己的世界,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与她共享。

意识到这一点, 温鲤只觉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都被酸涩包裹着。

陈鹤征啊, 明明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 眸光纯黑, 对一切都漠然, 独独给了温鲤数不清的耐心、包容, 以及细致。

被陈鹤征捧在手里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会上瘾。

卫浴很宽敞,灯光落下来,有种暖融融的意境,透过玻璃隔断,能看见放置在里侧的白色浴缸。角落里大概有香薰,淡淡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这是陈鹤征的家,属于他的地方,每一件物品都与他有关。

温鲤双手撑在水墨花纹的洗漱台上,莫名的,觉得心跳有点快。

温鲤洗了脸,没敢乱动其他东西,只用纸巾擦干净。

扎头发的小皮筋有些松了,她随手解开,长发流泻至腰间,柔软的,很蓬松,一种带有书卷气的温婉从骨子里透出来,非常耐看。

这时候,卫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温鲤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句:“可以进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温鲤一手扶着洗漱台的边沿,半回身,向后看,侧脸轮廓浴着盈盈的光,整个人像是从雪夜清辉里走出来的。

干净、剔透。

她眼角处还有未消退的红,桃花入水般的颜色,长发松松散开,微乱。

这样子,让人太想欺负她了。

想把她关起来,永远关着,哪都不许去。

陈鹤征喉结动了动,那种亦燥亦干渴的感觉又冲了上来,他掩饰性地抬手,朝某处指了指,说:“新毛巾和吹风机都在那,可以用。”

温鲤对男人不够铱嬅了解,觉察不到有情绪在涌动,更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招人惦记,很乖地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陈鹤征嗯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站在那里,身形瘦高而挺拔,自带一种压迫般的气场

温鲤以为他还有话要说,歪头看过来。

陈鹤征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走出去,舍不得离她太远。

停滞了足有三四秒,他暗骂自己一句,转过身正要推门出去,温鲤却叫住他。

“陈鹤征,你之前说过,让我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再来找你,”温鲤手里攥着张纸巾,被她无意识地揉成一团,慢慢地说,“我记得这句话,也会很认真地去想。但是,在我想出来之前,你能不能不要去喜欢别人?”

两人间隔着些距离,灯光坠落其中,像沉了一层雾,影影绰绰。

温鲤咬了咬唇,同他商量似的,“多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

她的神色里没有恳求的味道,语气也并不卑微,却让陈鹤征品到一丝别样的甜。

就像在四时同春偶遇温鲤时,她无意中掉落的那颗柠檬糖。

太甜了,甜得他心都软了。

温鲤猜见陈鹤征始终沉默,不说话,不免有些忐忑。她再次咬唇,又松开,迟疑了好一会,才说:“别人,别人未必有我好呢。”

这一句声息极轻,说出口后,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转过身开了水龙头洗手。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温鲤抬眸,往台面镜里看了一眼。

镜子映出她身后的情形,也映出陈鹤征看向她的眼神。

黑色的,深邃,占有欲很重。

温鲤被那记眼神定住,手指无意识地拨动,关了水龙头,水流声停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的一声。

卫浴里似乎多了层水汽,温鲤感觉到湿热,连呼吸都不顺畅。

隔着镜面,陈鹤征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开口。

“时间我可以给你,其余的事,你不必多想。”他平淡陈述着,“我身边从未有过其他人,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不等话音落下,开关门的声音就响了。

陈鹤征走了出去。

卫浴里,只剩温鲤一个人,她有些回不过神,呼吸和心跳,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为他那句话,也为他这么多年毫不动摇地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