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家属(第2/3页)
晚上洗完澡,许戚从卫生间里出来,第一眼就看见床上廖今雪已经脱掉了上衣,背部肌肉在床头灯的暖光下镀了一层柔和的金粉,显得狰狞的疤也多一丝舒展开的柔意。
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许戚还是会有一瞬间的心跳加快,说不清是喜欢多些,还是羡慕多些。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取出药膏,坐到边上。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上药。”
廖今雪翻过膝盖上的书,说:“只是觉得麻烦。”
许戚把眼镜落在了浴室,于是凑得近一点,自言自语:“好像比之前淡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廖今雪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留下了一条浅粉色的疤。
背不像手心,平时穿衣服洗澡自己很难看见。廖今雪丝毫没有要呵护这条伤疤的意思,还是许戚坚持去买了祛疤的药膏,每天督促廖今雪按时上药。
不管有没有用,尝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冰凉的药膏化开在指腹和疤痕之间,廖今雪收紧了背部的肌肉,说:“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正涂药的许戚一怔,“什么?”
“你刚才心不在焉,我以为你有事要说。”
“...是,也不是。你有看最近的新闻吗?”
许戚本想慢慢地,委婉地引到蒋明身上,但廖今雪平静地接了一句:“我已经知道蒋明的事。”
药一下子没有拿稳,脱手了,还好身下是床垫,掉在上面也没有发出太大动静。只是廖今雪这句话把委婉的路堵得死死。
廖今雪拾起药膏,侧头对上许戚的错愕,说:“他最后是什么下场那是他事,和我无关。我妈总会自我想象出很多不存在的事情,再强加到我身上,大部分是虚构,只是她自己愿意相信。”
许戚听到白甄霞,差点咬到了舌头,“你都…知道?”
“她藏不住心事,你也一样。”廖今雪浅浅地勾了一下唇。
许戚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耳廓发热,捏紧了药膏,把藏了很久的心事终于倾吐出来:“你住院的第二天,我和你妈妈就在警局见过一次面,我当时就知道了她打算告蒋明,但她怕你觉得她自作主张,所以让我瞒着你。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
“她是自作主张。”廖今雪说:“我没有怪你,也不怪她。”
“你不怪她吗?”
“以前怪,知道这件事以后觉得再怪下去很没有意思。”
廖今雪收回视线,夹杂淡淡的讽刺,大概是尝过偏执带来的苦头,放过白甄霞,也是放过他自己。
“有我还是没有我,她的生活都照常过下去,她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自己可以不活在愧疚里。我阻止她是给我们两个人找不痛快,不如随便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就行。我和她这辈子缺少做母子的缘分,补不回来。”
许戚心口一抽,不知道是因为廖今雪平淡的语气,还是最后那一句话。
他抵靠在廖今雪肩膀,轻轻的,避开背后涂了药的疤,“她一定也会理解你的想法。”
世上所有关系,多多少少都需要一点缘分。他和廖今雪从小就是和父母没有缘分的小孩,磕磕绊绊,在泥潭里摸爬滚打,长成了现在这副看似正常,内里却或多或少残缺了一部分的模样。
但好在,他们之间始终有着藕断丝连的缘分,支撑着他们各自走过没有对方的十年,然后再次相遇,甘愿递出双手,被缘分的红线深深捆绑。
廖今雪偏过头,唇擦过了许戚的脸颊,他捏着许戚的下巴转过来,化为一个更深的吻。
“周日早上十点,我给你预约了来诊所看牙。”唇分开后,廖今雪沉声说。
许戚被吻得头脑发热,问了一句傻话:“去诊所干什么?”
“你后面这颗大牙可以种了,”廖今雪的气息在许戚耳侧吞吐,“我当时好像说过会提醒你。”
听到‘牙齿’两个字许戚腮帮子就开始疼,相关的回忆不是流血就是发烧,他往床的另一边逃避,“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身后传来廖今雪一声轻笑,紧接着,后背贴上了一具滚烫有力的身躯,“我会把你准时带过去。”
许戚知道逃不掉了,小声问:“你帮我弄吗?”
廖今雪说:“不然你想找谁。”
床头灯随即被关掉,卧室遁入一片漆黑,后面的声音渐渐听不清,融在了缱绻的吻里,布料摩擦的响动里,偶尔的,还有几声低不可闻的耳语。
“为什么要在现在说?”
“突然想到。”
“种牙要多长时间?费用是不是很贵,我记得好像很贵唔......”
接着又是一段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吻,被廖今雪低沉的声音覆盖:
“家属有内部优惠。”
许戚忍不住笑了,“能优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