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哭(第2/5页)

倚翠红着眼圈走到她跟前,手中还端着膳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黎色汤药,一碗澄清的蜜浆。

倚翠哽道:“公主,您昏睡了五天。”

五天。

乔绾勉强抬了抬手,难怪她感觉自己全身无力。

“您不用乱动,”倚翠忙坐在榻边,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又拉过软枕靠在她身后,一勺一勺地喂给她汤药。

汤药满是苦涩,还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乔绾嫌弃地拧了拧眉,虚弱道:“太难喝了。”

“太医开的方子,说这样公主才能好得快。”倚翠说着,舀了一勺蜜浆喂到乔绾口中,“这蜜浆是……那些人给的。”

“那些人?”乔绾不解。

“在外面监视着的那些人,”倚翠惊惧得睫毛轻颤了下,“那个叫司礼的护卫给的。”

慕迟的人监视着公主府……

乔绾眉头紧皱:“他们可曾为难你?”

倚翠摇摇头:“他们将我带回公主府的,”说着,倚翠的泪蓦地落了下来,“往后公主再不要那样护着奴婢了,奴婢……奴婢……”

“好了,”乔绾无奈地笑,“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她说着转移了话头:“现在宫里怎样了?”

倚翠蹭了蹭眼泪,将喂完的药碗放到一旁,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蜜浆:“宫里头都变了天了,皇上立七皇子为太子,赐东宫,只是……谁都知道只是个摆设,真正执掌大权的人是……是……”

“慕迟。”乔绾替她说了出来。

倚翠点点头。

乔绾却不觉蹙眉:“你是说,皇上……还活着?”

“嗯,”倚翠轻轻颔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下人都在传,说,说那个慕迟是因为怕和昭阳公主之间生嫌隙,才没有弑君。”

乔绾平静地听着,想到那个梦,不由想到自己曾听闻,一母同胞的人总会有些心灵感应的。

而今看来,似乎真的如此。

他爱慕乔青霓,所以放过了乔恒。

说不定……

乔绾讽笑一声,说不定她还活着,也是沾了乔青霓的光。

寝殿外,司礼正送来今日的药引,听见殿内的动静,顿了下,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

东宫。

已封太子的乔琰和右相文逊坐在一旁,看着正随意坐在前座的慕迟。

他的脸色煞白,盖不住那股仿佛从鬼域闯入人间的森森寒意,正随意地抚着手腕上的伤口,懒散平静。

到底是乔琰气盛,看了眼文逊后率先问道:“慕公子不该因儿女情长手下留情的,万一生变,我们都难逃一死。”

慕迟闻言,眸也未抬,只是抚弄着手腕血痕的指尖一顿,好一会儿才语调温柔地开口:“那到底是太子的生身父亲啊。”

乔琰一滞:“到底是因为是孤的父亲,还是因为是皇姐的父亲?”

慕迟低着眸,神色间尽是倦怠的疏懒。

乔琰见状,转而求助地看向文逊。

文逊避开乔琰的目光:“慕公子,眼下黎国北部仍有余寒,百姓冻死伤者良多,赋税混乱,良田颗粒无收者众,”他站起身,“我会亲上奏,大开国库放米粮炭,免赋税两年,还请慕公子到时推波助澜一番。”

最初他仍对皇室抱有期待,可当得知当今陛下一门心思寻求“不死仙丹”这等荒谬行径后,也只得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慕迟皱眉。

他夺权,从不是因着什么百姓安生,天下太平。

他就是想看人间变成炼狱,想要一切变得混乱,比他还要不堪。

毫无理由。

可开口否决的瞬间,却蓦地想起当初前往楚州的路上,看到一切污浊肮脏的乔绾病倒的画面。

慕迟的手不觉紧攥,崭新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

却在此时,司礼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手中仍拿着装着“药引”的瓷瓶。

慕迟一滞,心口莫名乱了下,欠了欠身子坐正了起来。

司礼目不斜视地走到慕迟身后,俯身小声说了句什么,乔琰与文逊二人便看见始终随意的慕迟在沉默几息后,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乔琰看着慕迟的身影消失,才抱怨地道:“老师,你方才为何不帮我说话?”

他随之冒险这么久,竟还只能远远看着那个王座。

文逊瞧着这个包不住话的学生,无奈地摇摇头:“太仪殿前,几十名精兵良卫死在同一人手上,殿下真以为他需要你?”

乔琰怔:“老师的意思是……”

“殿下大抵是,得了昭阳公主的福了。”

且不说儿女私情,单是昭阳公主的命格——得之便可得天下,便足以令天下人欲夺之了。

慕迟回到公主府时,府中一片寂静。

走来走去的下人低着头不敢言语,守着的侍卫神色肃穆。

慕迟的脚步突然便停了下来,惹得跟在他身后的司礼一愣,许久疑惑地问:“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