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页)

书生镇定自若道:“不行,必须这么写,也必须这么印。卖多少都无所谓,要让那些欠债的人知道,我华晟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这话说的声势稍显不足,那公鸡飞过来停在他肩上,仰头一阵长鸣,又展开翅膀来回蹦跳,好像是在符合他的话。书生安慰掌柜:“别怕,他们那几件破事大伙早知道了。涂山越年轻时拈花惹草,欠了一屁股风流债。司天台的王宣倒是奇怪,听说他在家的后院养了几只鸡。沈誉更是离奇,据人说,他在家中养了一头猪,这喜好更是独一无二。不过这些都是些琐事,顺手一并写到书里也无妨。”

掌柜两股战战,心想你这个大伙是哪个大伙,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书生像是看出他的担忧,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账簿,拍了拍道:“看,有这些账在,谁也不敢来惹我们书斋,你且安心就是。”

掌柜暗自想,不如先印个十来本意思意思,说不定等那几位大人将债还清了,或许东家也就忘了。

书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先印五百本。”

掌柜险些晕过去,却听书生又道:“这本不过是第一本,剩下的还未写完,若是有人催着要看下文,你记得要为我拖上些时日,我近来还有一些事未做。”

他无视摇摇欲坠的掌柜,以手臂拖住那只趾高气扬的公鸡,认真地说道:“小花,你也要记得要去多看看那两位姑娘,她们欠咱们的债最多了……”

公鸡短促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应答一般,随后拍翅飞到窗边,用喙啄开木窗,展翅飞入茫茫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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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中灵幡飞扬,风将哭声传得很远。洛元秋在门外静静听了会,也没觉得多感伤,反倒是饿的厉害,看见婢女们端着上供的糕点都有点馋。但人家府上刚死了人,这个时候提吃好像有些不大好,她忍了又忍,硬是灌了自己三杯热茶,才堪堪熬到了现在。

自从白玢将他身首险些分离的六叔背回府,满院的哭声就没停过。而自打白玢进了那院子以后,就连人影也见不着了。主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人也不敢多言,看见她们都装作没看见。那些婢女端着糕点飞快走了,堂中剩下的就只会不断添水泡茶,居然也没人说来送点吃的招待客人。

洛元秋被冻的耳朵发麻,看向院中燃烧的火盆,那飞雪一触及火焰便消融落下,随着天光暗淡,火光愈发显得明亮,将庭院映亮。不知为何,这亮却仿佛一丝温度都不曾有,那跳跃的火也如雪般冰冷。

她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忽然感觉有人在她耳边唉声叹气,转头就对上陈文莺哀怨的面孔:“元秋啊,我真的是……真的是很饿,白玢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中饭都未曾吃过呢。”

洛元秋没忍住笑了出来,说:“诶,我也是。”

陈文莺生无可恋地看着外头的大雪,道:“你说这雪要能吃该有多好,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洛元秋想了想道:“雪能吃的,不过就是有些冰,吃下去也都是水。”

陈文莺问:“是吗,难道你吃过不成?”

洛元秋笑而不语,心想那可真是吃够了。

两人站了一会,正要回到厅堂中坐着,却听见一旁的婢女轻声道:“是少爷和夫人来了。”

洛元秋回头一看,几个仆人撑着一把大白伞,提着暖炉走了过来。婢女们簇拥着一个身穿孝服的女人缓步行来,两个年轻男子在她左右搀扶着,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陈文莺见了道:“白玢来了,那两人是谁?”

洛元秋答道:“他的六婶与堂兄。”

陈文莺哦了一声,道:“他总算是来了,不过他六婶与堂兄来做什么,难道是来向你当面道谢的?”

她猜的不错,但那女人进了厅堂后挥退下人,将门窗紧闭。除却白玢与其堂兄外,只留下了一名贴身伺候的老妪。她走到洛元秋面前,深深一拜,啜泣道:“听闻是姑娘追回了先夫的遗体,真不知要如何报答姑娘的恩情,我先在此谢过了……”

洛元秋最怕这等阵仗,在她还未拜下去前赶忙扶住她,连称不用。同时白玢飞快扶着女人坐到一边请她歇下,那老妪也极有眼色,走到一旁去将茶添好。

只是洛元秋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如今当真是半分喝茶的念头也无,只想吃点什么饱腹。见她又是奉茶来,洛元秋面色几与盏中清茶相近。看陈文莺,也是端着茶一脸菜色,意思意思沾了沾唇,权当是做做样子。

白玢道:“六婶,你还是说说,六叔生前究竟有何异样之处吧。”

女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他在道观中讲经,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回来便往丹房里钻,还是老样子,你们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