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景澜垂眸,漫不经心一般说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文莺心中微有些抗拒,本不想答,但不知为何,嘴唇艰涩地动了动,仿佛不顾她的本意,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待她双手奉上木盒之时才清醒过来,景澜手指间的那根竹枝悠悠落地,化为齑粉。
陈文莺惊怒交加,道:“你,你做了什么?”
景澜从她手中取过木盒,打开一条缝立即合上,轻笑一声道:“原来海瑶是你嫂子,两位这关系倒有些叫人看不懂了。”
陈文莺闻言脸涨红了脸,愤怒地看向她,景澜冷然以对,淡淡道:“看我也没用,你嫂子来了,还不快过去?”
海瑶快步上前,轻咳了一声说道:“大人,那文莺我带走了。”
海瑶说着拽了陈文莺几下,陈文莺倔强着不肯离去,盯着景澜问:“元秋呢,你做了什么,她究竟如何了?”
景澜看向她的眼睛,唇角微勾,像在嘲笑她不自量力,缓缓道:“关你什么事?”
陈文莺:“……”
胸中仿佛燃起一把无名之火,陈文莺彻彻底底被激怒了,道:“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问擅闯当视为贼,我还未与你计较此事,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景澜侧头看向海瑶,后者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景澜当下心中了然,轻轻点头,彬彬有礼地答道:“我是来做客的。”
陈文莺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景澜又道:“你要是想将动静闹大一些,大可去使人支会陈大人过来,到时堂上相迎,指不定还要向我奉茶行礼。”
陈文莺登时想起她的身份来,怀疑道:“你说你是司天台的台阁,别是蒙人的吧!”
景澜饶有兴趣地看向海瑶,头轻轻一偏,如同看热闹般挑了挑眉梢。海瑶沉声道:“文莺,走了。”
陈文莺仍有不甘,海瑶道:“你的那位朋友自有景大人照料,不必太过忧心,待她醒来后你也可过来探望。”
说罢不等陈文莺反应,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走了。
景澜注视二人离去,摇了摇手中木盒,听里头赤光依旧在鸣叫,便从袖中取出一枚褐色药丸,随手打开木盒弹了进去。不过多时赤光鸣声渐止,四下一片寂静,唯有檐下铜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景澜从廊下穿过,进到屋中,反手将门合上。掀开帘子入里间,见床榻上的人仍旧在熟睡,便坐在床沿边,取过那面银镜反复看了看,始终不得其法,便揭开帐子,俯身去看躺在里头的洛元秋。
她眉目如画,面如玉琢,与旧时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景澜看了片刻,有些出神,手不自觉顺着她的眉心向下,沿着鼻梁划过嘴唇下巴,最后停在那淡色的唇上,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床帐放下,此中自成一方天地,可以不管俗世喧嚣暗流涌动。窗外风雪再大,依然不能侵扰这份宁静。如旧日年岁相依相守的那般,她们仍在一起,仿佛不曾经历生死离别,亦不曾有片刻分离。
洛元秋好似睡得正香,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嘴角噙着笑,脸颊染上粉意。景澜瞧了一会,眸光软了几分,嘴角一撇,伸手解了洛元秋的发绳,将她往里头推了几分,和衣在她身侧躺下。又伸手揽着洛元秋的腰身,把她圈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心,慢慢闭上眼睛。
寒鸦拍翅从铅灰色的雪云下飞过,穿过风雪,最后到达城郊一处废弃的庙宇里。一人站在窗边抬手接住它,寒鸦在他手中化为一道黑气,顺着手臂盘旋向上。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男人手指轻叩窗柩,看着晦暗天空下的飞雪,轻声道:“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他话音方落,墙角现出一人的身形,传来一个声音问:“如何,人难道都死光了?”
男人置若罔闻,道:“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一个柔和的女声在废庙中响起:“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长生之道,不求而得。”
男人若有所思转过头,看向阴影处,说道:“此句接得倒也不错。”
先前那声音不耐烦地问:“说这些又有何用,人都已经死了,东西也未找回来,青仑护法,到时候要你如何与教主交代?”
男人摇了摇头,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似带着几分嘲讽之意,道:“何兴已死,斩杀他的并非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道符。”
女人问道:“何兴已是不坏之躯,什么符能伤到他?”
男人答道:“前朝传国秘宝,一道名为飞光的神符。”
窗外风雪肆虐,而废庙中却是安静无声。昏暗光中泥塑神像布满土尘倒在地上,那男人一脚踏上去,说道:“前朝后裔,飞光神符。诸位,这便是我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