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咒师(第3/4页)

陈文莺定定地看着她道:“元秋,你好像不太怕她?”

洛元秋讶然:“我为何要怕她?”

陈文莺眉头皱起,很快又舒展开来,道:“我知道了,你们符师,是不是有克制咒术的办法?”

洛元秋笑道:“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我不怕她,是因为我觉得她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她不过是冷淡了些,怎么就能说是可怕了呢?”

“我听人说过,有些咒师会在法器上附上诅咒,人若是不幸被割伤,留下一道伤口,那可就永远不会好了。”陈文莺手肘推了推白玢,问:“白玢你说是不是,你听过没有?”

白玢点点头,对洛元秋道:“让洛姑娘见笑了。实不相瞒,陈文莺说的确有其事。在我们南楚之地,曾有一位咒师为炼制邪术法器,屠戮了一镇的人。洛姑娘要是想听,以后得空可以详细说说。”

洛元秋道:“好,不过你们不必太害怕,这位咒师既然是太史局的人,想来也不会是那等丧心病狂的凶徒。”

陈文莺嘀咕:“谁知道呢,那可不一定。”

白玢道:“算了,莫要多说,虽有前因先入为主,但大家本是同僚,不该一开始就心存怀疑。”

说话间三人又看向对街,老树旁空无一人,陈文莺惊讶道:“人呢,难道已经走了吗?”

她将头探出去看了看,惊呼一声转回来,道:“原来没走,还在巷口……”

白玢叹了一声,道:“洛姑娘,她若是要私下询问你……”

洛元秋道:“那我便有什么答什么,把知道的都说了就是。”

面摊老板擦完了桌子,收起案板,道:“几位客官,小铺要打烊了,请移尊步,行个方便可好?”

三人赶紧从面摊里出来,慢慢挪到巷口,黑衣咒师果然站在那里,肩头落了层厚厚雪花,等他们走进了,才开口道:“符师留下。”

这便是无关者速离的意思了,陈文莺与白玢向洛元秋投去多加珍重的眼神,拱了拱手告辞。

咒师站在巷口,双手抱剑,全身上下流露出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淡漠之意。洛元秋只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只觉寒风更甚,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本就是不相识的人,就算有什么符咒同门相背的恩恩怨怨,也已经是百年前的旧事了。洛元秋向来不拘此节,却不知为何,始终开不了口。

巷中伸手不见五指,夜雪盈路道滑难行,洛元秋不知不觉走到家门外,差点在雪地里滑到。手在半空胡乱划了划,还未摸到门,忽地身边一亮,转头看去,身后跟着一道黑漆漆的人影,手里还拎着一盏小小灯笼。

那盏小灯笼居然是挂在剑柄上的,灯中发亮的不是蜡烛,而是一团上下浮动的光球。

她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人也有些意思,轻快地说道:“多谢。”

咒师依旧不言,洛元秋从袖中摸了道符纸出来贴在门上,取了朱砂笔,借着光画出记忆里的那道咒术。感觉灯笼移过来了几分,在她侧脸边定住不动了,像是为她举灯照明的意思。手中不由顿了顿,又道了句多谢。

洛元秋画完咒术,将符纸取下递给她。咒师微微低头,没接,反而说:“这样没用。”

洛元秋这才想起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不免有些愧疚,低眉敛眸道:“那我带你画一遍?”

咒师微一点头,道:“但请指教。”

洛元秋忙道不敢,又看了一眼那张被黑布蒙住的脸,愧疚更甚,只怪自己未替他人着想。不假思索牵起她的手,在朱砂盒中沾了点,靠着门板飞快地画了道咒术。

咒师的手背温近寒凉,人是冰冰冷冷的,手更胜一筹。洛元秋掌心温暖,一触在暗自道了句好冷。她牵起那只形如无暇白玉的手,无意中却发现在中指上有圈小小伤痕,隐约像个齿印。

咒师的手颤了颤,洛元秋收回思绪,怪自己逾越了。手松开了些许,虚浮地覆着,并不贴近。却不禁想,是谁这么心狠?但此时不便深思,两人之间也未熟识,她规规矩矩地牵着咒师的手画完那道符咒,问:“如何?”

咒师沾了朱砂的手更白的惊心动魄,她举着手指,轻轻摇了摇头。洛元秋只道是自己心急了,又牵起她的手,这次特地放的慢了些,掌心紧贴在咒师手背上,一笔一划,把这道咒术再画了一遍。

她问:“怎么样?”

咒师继续摇头。

洛元秋迷茫地看着那道咒术,想不通她怎么还不明白。但料想咒师也不至于在人前暴露自己短处,她既然说不会,那便是真的不会了。洛元秋只好再度握住她的手,一连画了四五张符。因为太过专注,后背都出了层细汗,口干舌燥,略有些紧张地问:“现在呢?”

咒师慢悠悠地点点头,洛元秋如蒙大赦,松开她的手,举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却听她道:“其实,只懂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