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山(第2/3页)

洛元秋面上淡定的行礼,其实心里十分忐忑,看着那叠文书被书令取走。

另有人引她去了一间偏僻些的屋子,因见她是个姑娘,还特地嘱咐莫要乱走。洛元秋谢过那人,掀帘进屋一瞧,里头已经坐了一男一女。其中年轻男子似是很畏寒,裹着厚厚的棉衣,仍旧是瑟缩着肩。

男子见了洛元秋眼中一亮,抽了抽鼻子,开口闷声问:“姑娘,你是哪里来的?”

与他相隔一位的女子生的粗眉大眼,颇为英气。她瞥了眼男子,似有不屑,对洛元秋道:“莫要理会他。姑娘,你也是在此等候冬官正大人答复的么?”

洛元秋点了点头,那女子道:“我是河州派的嫡传弟子,你唤我陈文莺便是,咱们玄门众人,就不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了,姑娘怎么称呼?”

旁边的男子撇了撇嘴道:“什么不讲究,分明是你不会。”

陈文莺瞪了他一眼:“你再说一次?”

男子缩着头,小声嘀咕。

洛元秋看看这二人,学着下山所见的礼节,拱了拱手道:“两位好,我姓洛名元秋,出自寒山门,乃寒山魁首。”

“魁首?”陈文莺疑惑道:“寒山门又是什么?”

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道:“没见识。人家既然叫寒山门,自然是有座山叫寒山,他们教派长居此山上,故此得名。对不对,洛姑娘?”

洛元秋摇摇头:“不是,仅是名字叫做寒山。”

陈文莺冷笑连连:“要你多嘴多舌,少丢人现眼了!”说罢拉着洛元秋在身边坐下,温言道:“许是我知道的少,并未听过洛姑娘的师门。姑娘的同门可在京中,若是以后有机会,咱们还可一道聚聚。”

男子嗤笑:“人家还未说什么呢,你倒是热络。”

陈文莺又瞪了他一眼,洛元秋在一旁看他二人白眼飞来横去,答道:“师弟师妹们早已脱离师门回家了,如今只有我一人。”

陈文莺与那男子面面相觑,男子轻咳几声,叹道:“那姑娘独身一人至京,当真是不容易。”

洛元秋不作声,男子道:“我叫白玢,从义宁来。”

三人并坐着,对着窗户,视线都落在门帘上。洛元秋既不知河州是什么,也没听过义宁。为避免尴尬,索性什么都不说,以免现拙。

白玢手揣在袖中,拧着眉喃喃:“诶,不知今日可否入掣令。”

陈文莺道:“要是今日再批不下来,我也懒得呆这儿了,成日的没趣,还不如收拾收拾回家去。”

洛元秋看他二人面带忧色,想了想还是把“什么是掣令”这句话咽了下去。

师父曾说,知道与不知道都是一样的。那么问与不问也是一样,洛元秋如此安慰自己。

陈文莺道:“我已经等了足足三个月,再不给个准话,留着也没意思,这掣令官又不是多好当的,谁爱当给谁。对了,洛姑娘,你在此等了多久?”

洛元秋伸出一根手指。

白玢诧异道:“你等了一年?”

洛元秋摇摇头。

“一个月?”

陈文莺嫌弃道:“她若是来了一年,难道你我会不识得么?我猜洛姑娘是刚到京城,恐怕是才等了一天吧?”

洛元秋继续摇头,收回手道:“一个时辰。”

“才一个时辰?”

洛元秋见他二人不信,解释道:“我上个月来京以后便递交了文书,今日才得进太史局大门。”

白玢与陈文莺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微妙,陈文莺坐正了些,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洛姑娘,你来是做什么?”

洛元秋觉得这件事总归是要说的,便道:“我们寒山的玉清宝浩被人盗了,想请太史局再发一个新的。”

白玢嘴角微微抽搐,难以置信地道:“玉清宝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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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霾,又下起零零星星的小雪。

“灵台大人,太史局冬官正送来一份文书,说是想请大人一辨真伪。”

端坐在正堂上的华服男人不悦道:“什么文书,辨什么真伪?太史局如今尽是饭桶吗,连这么一件小事都要上报司天台,那还要太史局做什么,不如撤了算了。”

文书官不敢言语,手捧着文书站在一旁。过了会男人气消了,挥了挥手:“拿上来。”

文书官将东西放在他面前,男人捏起一张发黄发旧的薄纸一抖:“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还辨什么真伪,他莫不是来消遣我的罢?”

司天台与太史局积怨已久,两方大人都互相看不顺眼,文书官自然而然地道:“大人,那属下将它还回去?”

“等等。”

男人将手放在右下角的红印上,略微一抚,红印中浮起一道金红,勾勒出‘司天台’三字。

“是司天台的印,旁边还有一枚是台阁的公印。”男人说道,“这是哪里来的,看着台阁公印,应当不是如今那位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