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宴(第4/5页)

“……”

你才没出息。

两腿发软的小岑同学在心里反驳一句。

今天天气不算很好,谢逢周打开天窗,云雾缭绕,星星稀疏散落。

从山顶倒能俯瞰灯火通明的汀宜。

岑稚仰头往天上望,想找找司机师傅说的月亮,余光里旁边人抱着胳膊靠上椅背问她:“今天许愿没?”

“没有。”

是真的看不见月亮,岑稚遗憾地收回目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到她眼前,清瘦指间捏着个打火机。

“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别浪费啊。”指尖划开打火机,两簇幽蓝火苗微微闪动着印入谢逢周澄黑干净的瞳孔上,像两弯朦胧漂亮的月牙。

他玩笑道,“许个愿吧,公主。”

有那么一瞬间。

岑稚觉得她好像找到了。

下山的车速比来时慢上许多,山脚人散了一半,岑稚一眼看见程凇。

他靠在车前,有人在和他讲话。

眺见谢逢周的车,程凇直起身,走过来,没有先看向岑稚,目光定格在主驾那位身上。

谢逢周手搭在方向盘上,抬眼回视。

谁也没开口。

但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岑稚觉得气氛凝固下来,看看谢逢周,又看看程凇,想说什么。

程凇先道:“回家。”

岑稚抱着头盔没吭声,过一会儿伸手去按车门,发现车落了锁。

她转头去看谢逢周。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谢逢周没和她对视。

解了锁。

他态度比方才冷淡了些,岑稚又在副驾驶上停留片刻,下了车。

谢逢周升上车窗,余光都没再往她身上落,径直驱车离开。

剩下的两人之间有一会儿沉默,半晌,程凇把浅蓝信封拿出来,递到岑稚跟前:“照片让她删了。”

岑稚没吭声,也没接情书,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右耳。

这人向来金枝玉叶的矜贵,耳背那里却有道细长的浅褐色疤痕。

见她不动,程凇以为她还没消气:“今晚叶家也在场,和她闹对你没有任何利处,下次别再这么冲动……”

“程凇。”

岑稚忽然开口。

被喊的人停下来。

岑稚问:“那道疤还疼吗?”

程凇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听她继续问:“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吗?”

程凇沉默地看着她。

不答。

他可能早就不记得了。

岑稚从捉迷藏那次之后,就把他当哥哥,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程凇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直到他玩够和她回家。

每个欺负她的人都会被程凇教训。

十岁那年有男生笑话她没爸妈,程凇听见,揍掉那个男生一颗牙,自己的耳骨上也留下一道细长的疤。

后来变成浅褐色。

程越江和男生父亲生意上有合作,怒不可竭地压着程凇去男生家里道歉,程凇一声不吭不愿意,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不耐地望向旁边。

回来后程越江罚他去庭院罚站,八月烈日底下,能热到人中暑,程越江不许任何一个人给他送水送东西。

岑稚趁裴芹和程越江午睡,偷偷溜出去给他举着小风扇,喂冰西瓜。

努力踮起脚把手遮住他眉骨上,帮他挡太阳,看见他耳朵上没好的伤疤,嘴角瘪了瘪,眼圈就红了。

程凇不理解:“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岑稚小声说:“对不起。”

程凇倒觉得没所谓:“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干嘛道歉。”

“再说了我是哥哥,别人欺负你我肯定得揍回去。”他按住她的绒绒发顶,把她踮起的脚尖给压回去,“有我在,谁也管不着你,所以你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后来岑稚回忆了下,她大概从那时起,喜欢就埋下苗头。

因为程凇帮她粗糙地抹了眼泪之后,她望着他的眼睛想,只要他不嫌她烦,她可以一直一直跟着他。

……

程凇像是也想起来,喉结顶着脖颈缓慢地往下滚动一下,似乎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目光在灯影里晦暗不明。

岑稚把情书从他手里拿过来,按着浅蓝信封,从中间撕开。

次啦一声轻响。

程凇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一动,淡漠地看着岑稚将撕成两半的情书攥在手心,再慢慢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程凇。”

岑稚又叫他一声,弯起嘴角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跟着你了。”

“我们就这样吧。”

谢逢周回到半山俱乐部,没心情把车好好停进车位,直接横在路上。

拔了钥匙甩上车门。

露天场地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踩上去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谢逢周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有人端着酒杯跟他打招呼,他没搭理。

见他情绪不佳,剩余人识趣地避开。

谢逢周虽然平时懒懒散散百无禁忌,玩的很开的样子,但他冷下脸不说话,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