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到从前

江新停的腰抵在围栏上,上半身向后仰,无法再退,干脆用肘撑住,挑起眉梢挑衅:“怎么?我要是用你教我的那些让别人舒服,你就受不了?”

江新停觉得很好笑,如果他难以接受,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同意离婚?难道真的以为他这辈子离开他,就只能孤独终老吗?

程思稷单薄的嘴唇抿紧,眼神冷下去,咬字愈发狠戾,他掐住江新停的下颌,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我就不敢做什么。”

程思稷这个人情绪很内敛,江新停是真的少见他这么生气,他心下有些害怕,瞥一眼露台外进出的人流,眼睫颤动,变了脸色。

“怎么?现在不喜欢这种场合了?”程思稷很轻地笑了一声,撇开手极尽嘲讽,“四年前你生日那天,在电影院,你不是很享受?不是还说,我把你弄得很舒服?”

“程思稷!”江新停抿紧嘴唇忍耐,忽而又到了尽头,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展示在他面前,“你既然问我的事,那我倒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照片明显是远距离拍摄的,又是夜景,镜头被拉近后不够清晰,但足以辨认出是友谊赛那日程思稷揽着付屿的腰上车的画面。

程思稷不知道竟被他目睹,他松开江新停,后退两步,表情晦暗:“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把我拉黑的?”

江新停不说话,只是十分羞愤地瞪视着他。

“我那天确实因为工作安排,赶不上你八点半开始的比赛,我到S市已经是九点出头了,然后又发生了一点意外。”程思稷解释,“如果你对此有所期待,我真的很抱歉。”

那天会议结束时间本就超过预期,再加上高速路发生车祸,封闭道路加拥堵,他用最快速度抵达S市时就已经错过了比赛。这时候又接到一位友人的电话,好意提醒他,付屿今晚代替他去凯旋夜总会参加的那个酒局,实则是一出鸿门宴,付屿被灌了不少酒,几近神志不清。程思稷赶到才把他捞了出来,总算全身而退,但他还是因为酒精中毒在医院吊了两天水。

江新停听完气消了大半,但拉黑程思稷却不只是这一时冲动,他清楚地知道是沈绣的话起了作用。一句“已经被验证过的错误,就别再犯”,像刺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没办法再和程思稷在一起,他们曾经互相放弃过。

江新停苍白地笑了笑:“知道你没有随意爽约,已经足够了。但程思稷,我们还是算了。”

他错身欲走,被程思稷抓住手腕。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把我加回来?”

江新停失笑:“程总日理万机,千里迢迢跑到奥地利来就是为了加个好友?”

“小麒。”程思稷皱了皱眉,“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复婚的可能性。”

江新停一时愣怔。

“我母亲找过你的事,我很抱歉。但那是她单方面的意愿,不代表我的任何态度。”

看到程思稷眼睫低敛、郑重其事的眼神,江新停半晌才恢复了语言能力,他像听了一个玩笑般地嗤笑出声,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想好要复婚吗?”

他贴近他,手指隔着毛衣在对方的胸前流连,然后一路上移,路过脖颈和颤动的喉结,然后轻轻抵住程思稷的下颌,眼尾动情,似乎下一秒就会答应。

可是他说:“程思稷,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最近上了床,很和谐,很来感觉,好像克服了障碍,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

神情近乎破碎,语调哽咽,江新停一句话就将程思稷带回三年前。

2015年的冬天,他们离婚,一地鸡毛。

说鸡毛也不够准确,比鸡毛要重,要大,要硌得人疼,勉强说,一地石头。

那年夏天,因为政策原因,程氏遭遇重大投资失利,资金链出现问题,正是动荡的时候。程思稷极力封锁消息,避免引起混乱,进一步影响股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可以有半点差池,倘若处理不当的话,恐怕有破产清算以及被收购的风险。

这段时间程思稷异常忙碌,也因此缺席江新停这一年的先驱者联赛的决赛现场。

而正是在这场比赛中,江新停发挥失误,未能完成关键狙击,TS屈居第二,获得亚军。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江新停无法原谅自己,可事实上,技术再高超的选手也有发挥不好的时候,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当时江新停太红了,TS战队之前更是蝉联两届VGD联赛的冠军,所有人都寄予厚望。被捧得越高,摔下来时就越惨烈,比赛失利后,恶意如潮水般涌来。

在后来的发布会上,江新停当众鞠躬道歉,却还是被记者堵在镜头前恶意质问:“这次失利是不是程总没有打点到位?还有人说比赛前一天的晚上,看到您和程先生出入夜总会,这样无节制的生活有没有影响到您的比赛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