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许辽绕进吧台,调了两杯青柠水,问:“查什么?”

项明章想了想:“一支地下摇滚乐队。”

许辽说:“怎么会跟乐队扯上关系?”

“别管那么多。”项明章端起杯子,“叫无置乐队,貌似已经解散了,查一下那些人都在哪,尤其是一个叫张彻的。”

许辽记下来,静了片刻,问:“你妈最近怎么样?”

项明章道:“老样子。”

许辽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说:“你不打算问问我在美国办的事?”

项明章口气轻蔑,眼底尽是凉薄:“项珑要是病了死了,你早就越洋跟我汇报了,既然没有,我关心他干什么。”

许辽说:“我会继续叫人看住他。”

未成熟的青柠酸得厉害,项明章吃到一粒籽,皱起眉:“真难喝,给我换一杯。”

“换什么,威士忌?”许辽意有所指,“听说你之前带了朋友来喝酒?”

项明章实际上是雲窖的出资人,他和许辽的关系鲜为人知,因此这里就像一处秘密基地,他偶尔来放松一下,从没带任何外人来过。

项明章瞥向卡座的位置,回答:“算不上朋友。”

许辽挑眉:“那是什么人?”

“好奇啊?”项明章是生意人,绝不肯吃亏,“你尽快查出线索,到时候我带他来谢你。”

楚识琛不知道自己遭人议论,他困倦至极,回房睡了一整天。

窗帘忘记拉,黄昏时分,余晖照耀着半张床。

楚识琛醒过来,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最新一条朋友圈是钱桦发的餐厅广告。

他点了个赞,爬起来整理那些资料。

钱桦给的软件账号有三十多个,涵盖吃喝玩乐各方面,“楚识琛”曾经使用最多的社交软件有四个,除了微信,另外三个都是外国软件。

旧手机号和微信号一起注销了,就算找回来,上面的数据记录也没办法再恢复。

楚识琛埋头鼓捣了两个钟头,成功登录了一个邮箱,再通过邮箱验证,重新设置了软件密码。

打开前,他在心里对真正的“楚识琛”说了句“见谅”。

这个软件可以在全球范围内使用,主要用于分享照片和视频。

他浏览“楚识琛”发布过的内容,每一张照片皆是与他酷似的面孔,展示着他永远不会做的表情——吐舌、皱鼻子、用力嘟着嘴唇……他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怪异又奇妙。

最新一张照片发布于出事前的一个月,灯光昏暗,拍的是一支麦克风,配文关联了一个叫“xx”的账号。

楚识琛点进去,发现“xx”是摇滚乐队的成员之一,名字叫星宇。

星宇和“楚识琛”互相关注,发布的照片会互相评论、点赞,私信聊天的记录里,“楚识琛”主动问星宇要过联系方式。

踏破铁鞋无觅处,楚识琛立刻保存号码打过去,结果已成空号。

他不死心,在私信给星宇发了一个“你好”。

苦等了一天,楚识琛不记得登录过软件几百次,然而没等到回复,星宇换掉了头像、清空了照片,并且把他拉黑了。

楚识琛:“……”

周一上班,楚识琛暂时搁下私事,计划书完成,一早项明章通知他,让他和项樾的总经理商讨“退款”机制的推进。

总经理有协调各部门的权限,楚识琛负责主导具体的程序。

如他们所料,计划书的条例给出来,业务部门的抵触情绪消退了大半。

项明章有应酬,一整天没露面,那天和段昊夫妇吃饭,谈到文旅产业的政策动向,楚识琛猜测项樾大概要有新项目了。

两个人各忙各的,一个在公司里案牍劳形,一个在外面风雨奔波。

几次通话都默契地只论公事,叫彼此放心。

眨眼到了周三,清洁大姐中午来打扫,抱怨总裁办公室的桌上堆得太满,不敢乱动,桌子脏了都没办法擦干净。

楚识琛把人打发了,独自走进项明章的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积攒了几十本文件,楚识琛绕到桌后一一整理,腾出一块写字的地方。

那支新换的钢笔估计不太合意,项明章上次用完随手一丢,滚在键盘上,笔尖的墨水已经干涸。

楚识琛把钢笔清洗干净,拉开左手的第一只抽屉,里面用来放常备物品,胃药、车钥匙、薄荷糖、备用手机,他把钢笔放下,不可避免地看见抽屉里多了一颗纽扣。

是那一晚他拉扯表链,从项明章衬衫上崩掉的一颗。

楚识琛伸出食指点了点,估计衬衫都扔掉了,还留着这一颗扣子有什么意义?

正忖着,手机振动起来,楚识琛拿出一看来电显示,心虚般将抽屉关上。

他按下接听:“项先生?”

项明章问:“吃完午饭了么?”

“还没。”楚识琛下意识地望向窗外,“你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