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就这么一路细细说了些闲话,说人家送来的两头鹿怎么做了吃,又说今日在宴上做了两首诗。

回了枕戈院儿,进了一个房门。

自打入了冬,枕戈院偏间的地龙总是烧不热,沈鸢便也搬到了卫瓒房里。是以总是成双入对,一道吃一道玩的。

到了晚上,沈鸢只是睡在里间的床上,隔着一道隔扇,卫瓒夜里头睡不着,倒敲着隔扇同他说闲话。

卫瓒说:“你过来睡算了。”

沈鸢便道:“我不去,你身上伤还没好,再给你压碎了。”

卫瓒好笑说:“我是块儿龙须酥么,还能给压碎了。”

隔了一会儿,又说:“你睡相好,压不着。”

沈鸢说:“是你睡相不好,总往我身上挨着。”

卫瓒却是轻轻笑了一声:“我那是故意的。”

沈鸢没理他。

卫瓒知道沈鸢坚决,也没纠缠,只翻了个身睡了。

可偏偏卫瓒这一睡,沈鸢却睡不着了。

那碗鹿血羹。

沈鸢叹息了一声,他本就不该吃这东西,补血是真,补阳也是真。病人原本寡欲,他鲜少有这般动情,纵然有了,也不过就是待一阵子就过去了。

谁知这会儿只听着卫瓒的声音,竟睡不着了。

更可笑的是,卫瓒那几句话,其实全无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当真想同他一起睡着暖和罢了。

沈鸢的睫毛在深夜里一颤一颤,仿佛又瞧着了卫瓒的嘴唇。

喉结和脊背,笑意和傲慢。

伤疤,拥抱,吻。

这欲念对沈鸢而言,是如此的滚烫,仿佛在他单薄苍白的脊背上,寄宿了一只鲜活艳丽的蝶。

那即将破茧而出的痒,就这样缓慢地浸布了一切。

沈鸢脑海中那声音在尖声咒骂他不知羞耻,自甘堕落。

他要的是卫瓒对他俯首,要的是卫瓒碰也碰不到,他却处处压过卫瓒一头。

要胜过他,要凌驾在这人之上。

而非如今这般。

风声,雪声,在窗外静静地呼号。

他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中,在卫瓒的一墙之隔,听着那熟悉的呼吸声,咬住了自己的白皙的手背。

漆黑的发微湿地贴在颊侧。

无措、动情,又堕落。

……

次日一早,沈鸢特意起了个早,匆匆将帕子藏起。

一转身正欲去换衣裳,却听见门开了,卫瓒不知什么时候,已早早醒了,已洗漱换过衣裳了,瞧着他道:“起了?”

沈鸢“嗯”了一声,对上卫瓒的眼睛,半晌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起晚了。”

卫瓒没问他什么,沈鸢便松了口气,下意识要去倒杯茶喝。

却是忽得让卫瓒轻轻喊了一声:“你等等。”

沈鸢脊背紧绷了起来,声音几分僵硬说:“怎么了?”

卫瓒却笑着说:“你往窗外看看。”

沈鸢随手披了一件披风,推开窗。

便见外头雪已经停了,天地之间一片银白,院子里落了厚厚的积雪,大毛二毛正在地上打着滚儿玩。

知雪照霜正在堆雪人。

不但堆了几个圆滚滚的雪人立在门口。

林大夫还在那儿拿着刻刀,雕大毛二毛。

沈鸢见了一怔,不自觉勾起唇角。

他厚实的披风下,只穿了一件柔软的寝衣,眉眼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份温柔的味道,笑起来时,便透出一股子甜劲儿来。

像是青涩的果子长大,渐渐染上了胭脂。

卫瓒忍不住从身后搂他。

懒洋洋吻他的耳朵,小声说:“我还跟他们堆雪人了,你猜猜哪个是我的。”

沈鸢看了又看,没看出来,便嘴硬嘀咕说:“我懒得猜。”

卫瓒便指着窗边儿给他看。

窗边堆了一排雪兔子球,一直在眼皮底下,倒没有瞧见。

足足有十几个,活灵活现。

沈鸢便笑得厉害,一面笑,一面又忍不住伸手去摸。

触手生凉。

只摸了一下,就让卫瓒给捉着手收了回来,一手将窗也关了,说:“别着凉了。”

“一会儿换了衣裳再去看。”

沈鸢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待卫瓒一扭头去替他拿衣服,便又开了一个小小的缝儿,偷偷去看外头这一排的小兔子。

兔身圆滚滚的,每一个脑袋上都有一对兔子耳朵,眼睛是一对儿红豆嵌的。

像是隔着窗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卫瓒拿了衣裳回来,见他这样,一手将窗关了。

却将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吻他的耳垂,几分无奈说:“怎么还说不听了。”

沈鸢背对着他,耳根迅速蒸腾了一层薄红,却是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没推他,也没搂他,只是脑子里又念起夜里的事情来。

卫瓒便轻轻吻至颈侧,至那一枚淡淡的红痣。

沈鸢便剧烈地颤抖起来,低低喊了一声,卫瓒。

卫瓒几分慵懒“嗯”了一声,把人转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