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蛊障(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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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陶这一觉睡得长,直接一口气睡到了次日凌晨。
看着天边的霞光,他还以为是傍晚,而子贡却告诉他,这又是一个早上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迷迷瞪瞪的起来吃过一次饭,跑过几次茅房,也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如此看来,这几日他当真是累坏了,不过这么扎扎实实睡了一觉,感觉真的蛮舒服!
吃了早饭,阮陶与子贡、阮籍、嵇康一块儿坐在了小院儿的小厅内吃茶消食。
“别看这院子小,我看过了,子贡在上郡的所有铺子里就数这间铺子的风水最好!”阮陶还记得回来的晚上,阮籍似乎提过子贡为何放着高门大院不住,跑来住这间小院子。
为何?自然是因为风水好!对着卯宿旺财!
“看来你的确颇通此道。”阮籍道,“只是我实在没想明白,为何你突然就误了这门道了?”
他们阮家世代是以读书为主的,据他所知他叔父当初在成都府也是开书院养家,按理来说他这位堂弟也该是自幼读书。
只是读了十多年的书没见着读出个什么名堂,倒是在病中时一个老术士随意传授了点儿东西就能够参透到如此地步。
“缘分吧!”阮陶呷了一口茶,随意道。
他不禁想还好他是个术士,若是像王莽那般精通一些工术之术,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阮籍沉吟了片刻,随后道:“我与叔夜来此的目的你应该是知道的。”
阮陶点了点头:“家中长辈都还好吗?”
“不好,我也不会来这儿。”阮籍回答道。
阮陶端茶的手一顿,嘿!这人还真会聊天。
阮籍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确实是实话,他说话也从来不喜欢顾忌那些绕来绕去的所谓“礼节世故”,若是要那般估计的说话,这个堂弟他也就不打算认了。
如他所料阮陶并未露出任何的不满,反而还笑了笑,似乎是被他的话逗乐了。
“你该叫我一声堂兄。”阮籍眉目柔和,说着他朝着嵇康指了指,“也该这么称呼叔夜。”
嵇康正端着茶盏往嘴边送,听他这么一说,动作不禁顿了顿,接着他抬起头冲着阮陶笑了笑。
见此,阮陶的眉尾一挑,他压下心底的狐疑,十分自然的笑着唤了两声堂哥。
没有矫揉造作的哭喊、没有虚情假意的关切,这亲戚就这么认下了。
这倒是让阮陶长舒了口气,其实让他哭他也是哭得出来的,小时候陪着师父去给人做道场,灵堂前那家的“孝子”哭不出来,就是让他去顶上的。
哭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累的慌,这几日刚从牢里出来,实在不想在演一出大戏了。
接着,阮籍又向他讲了一些家中的情况,祖父母已经过世了,阮陶上面两个叔叔、三个姑姑,这些年家里人一直在找阮陶的父母亲,但一直没消息,去年好容易有了音讯,传来的却是讣闻。
好在阮陶如今还活着,故而家中人派了阮籍来接。
阮陶起先还觉得奇怪,阮兰盂在蜀中开书院,这么十多年手底下的弟子一批一批的往外送,总不能一个都没入朝为仕。
随后他转念一想,孔门三千弟子也才出了七十二个,进士入仕没有点儿门楣关系,怎么也得从地方官做起,不一定能与阮李两家的人有所接触。
再者,两家的事儿逗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估计提起的人也不多,想来阮兰盂也会在弟子们面前刻意隐瞒,故而就算阮兰盂的弟子有缘与阮、李两家的人遇上,说上几句话,谈到的阮兰盂的几率也不大。
这个年代,要找一个刻意隐姓埋名的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父亲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将你接回家中养着,叔叔婶婶去世的这一年你受了太多苦了,还让我嘱咐你,你爹和我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说着,阮籍笑了,“也就是你和我就是亲兄弟,让你放心,在叔叔婶婶家和在自己家是一样的,不要拘束。”
阮籍敲起了腿,叹了口气似乎很不喜欢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但看向阮陶的眼神却是温柔的。
阮陶笑得眼睛微眯,看得出来他心情也十分好,他随手捻了几粒炒好的腰果放在嘴里,道:
“还请堂兄转告叔叔婶婶,我现在挺好的,也没吃什么苦,让他们放心,今年过年我会回去给他们拜年。”
子贡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准备和阮籍一块儿回去啊。”
“回去干嘛?”阮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好容易才在上郡混出了名堂,饭碗还没捧热呢,就让我砸了另起炉灶?再说,我一个人待习惯了。”
从师父、奶奶走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待着,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如今乍然间让一群家人围着他、关心他,他实在是还适应不过来。